项链太细,浸泡在鲜血里,冯冬一时间都没看清在哪儿。
他一把扯断项链,自己的脸上却有鲜血滴了下来,他伸手一摸,钻心的疼。
冯冬捡起那个巴掌大的镜子,就看见自己的脸上竟然被金天画了好几个叉,一道道都渗着血,手上、胳膊上,也都是红色的叉。
就像老师批卷子一样,他被金天打满了红叉。
冯冬要跑,临走前突然看见那瓶紫药水,他跑过去用手指沾着药水往伤口上涂,镜子里的他形如鬼魅。
他伸出沾满紫药水的手,将剩下的药水统统倒在了金天的脖子上。
冯冬跑出了金天的住处,他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人跑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金天鹅的人。
他总是跟着金天,偷听后知道金天和公鸡早就认识,他们是同乡,公鸡总是把更好的客人介绍给金天,但他没告诉别人。
冯冬无处可去了,他现在见识多了,知道人要是死了问题就大了,可他顶着这样一张脸,哪儿都不敢去。
等紫药水蜕下去,他还是留疤了,到处都是疤,再长的刘海都盖不住,没有人再给他工作,也没人愿意跟他说话。
他用围巾裹着脸乱晃,就听到有人正要去新疆做工人,那里需要很多工人。
冯冬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别人告诉他那里非常远,在祖国的西北角,坐火车都要几天几夜。
远好啊,越远越好。
他裹着脑袋躲在角落处,与周遭带着铺盖卷的人们格格不入,冯冬找不着任何一个带着金子的人,他甚至害怕别人抢他的金子。
冯冬提心吊胆,夜不能寐,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就跟着几个看起来面善的人走,花光了身上仅剩的钱。
冯冬脱离了大队伍,只能干巴巴地步行,偶尔还能看到牧民和驴车。
他被太阳晒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最后晕倒在了路边。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白胡子老人在给他遮太阳。
老人说的话冯冬是一句都听不懂,但他给冯冬递了干粮和水。
冯冬想让他把自己送出去,手舞足蹈地比划半天,老头指了指木头驴车,然后就伸手去拿他身上的行李,冯冬心里一哆嗦,往怀里一摸,他装金子的盒子竟然没了。
这时老人竟然递给他一个小布包,里头是几个白色的硬疙瘩和他的纸盒子。
老人指着那纸盒子说着什么,冯冬听不懂,也不想听。
这人想拿他金子,说不定已经拿走了,他什么都顾不上,打开盒子一看,那金子还好好的在里头放着。
老头指着金子跟他说着什么,冯冬是一秒都不想呆了,他这是想抢他的金子!
冯冬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老头,这么大年纪……他可以轻易打倒他……
这时远处走来两个同样装束的年轻男人,正在高喊着什么,冯冬一慌,一头撞倒眼前的老头,扭头就往反方向跑去,任凭身后的人怎么喊都不回头。
他有金子,那些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冯冬弓着腰一个劲儿的跑,什么地方刁钻就往什么地方跑,他在树林里越钻越深,根本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
等他跑不动了,就现周围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鸟叫。
他从小见过不少山,但这一片树林给他的感觉有点儿不一样,本该呆板的大树,竟然像是在轻蔑地俯视着他。
但他已经筋疲力尽,于是随便找了一棵小树靠在树干上,掏出自己的金子检查起来。
这是他仅存的金子了,可不能再有闪失,他细致地擦掉上面干涸的血迹,像以前一样迎着阳光看着这些黄金。
但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黄金……还能掉色吗?
他心里一沉,疯狂地擦拭着这些饰,细看上去才现有的地方黑,有的地方白。
冯冬脑子里一片空白,假的?假的!
这些都是假的!肯定是刚才那个该死的老头偷偷换了他的东西!肯定是他!
他要回去杀了他!
冯冬气得两眼昏,几次想站起来都腿软的不行。
然而他很快就现了不对,不是他腿软,而是他的衣服粘在这棵树上。
不,也不是衣服,是他的后背……
这棵树吃人!
诡异的树林里响起冯冬惊恐的喊声,他大喊着救命,一声比一声凄惨,到最后又逐渐缓慢、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