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晗就像抓到她犯罪的证据,美目一嗔,低着声呵斥:“你都给他睡了,他还不给你办事?”
“……”
这话好像,她是过去卖的。
俞芙假装听不懂:“反正我和他说了,剩下的,是你俩之间的事了。”
“你什么意思?”
俞晗敏感,尾调生冷上扬:“你是不是觉得他喜欢你,你就飞上枝头了?不需要家里的人了?”
俞芙没说话。
一下子点燃俞晗近期压抑的怒火。她想都没想,像在家里随手摔东西那样,抬手挥过去一巴掌。
俞芙没来得及躲闪,侧着脸,白皙面庞很快浮出清晰的指印。
巴掌声在封闭的车厢十分清晰。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一眼,无奈地轻声叹息。
俞芙脸上胀热,耳边是嗡嗡的鸣声,都强有力地把她的感知力带到前些年,还在老家生活的时候。
她放学回来,心情不好,不想吃饭,只想回房间关门写作业,就被爷爷强行喊出来,逼她把盛好的饭都吃干净。她不吃,爷爷就甩出手里的筷子。
时到今天,她都记得被筷子扇打到脸上是哪种疼,和此时此刻的巴掌疼很像。前者打碎了她的自尊心,后者提醒她,自尊心是什么时候丢的。
俞芙突然好想笑,可她忍住了。
在俞芙低着头捂脸的时候,俞晗理智回笼,心中瞬间被恐惧笼罩。万一被爸妈现,她作为上手打人的那个肯定要被教训。
“不许告诉爸妈!”她无理命令。
俞芙没说话,也没放下捂着脸颊的那只手,沉默下来,让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俞晗更急了,威胁的话还没出口,车子已经停在别墅门口。
“叔叔,我要下车……”
雕花大门刚刚打开,车子停下,还没来得及驶入,后排座位就从里面推开车门,已经解开安全带的俞芙快下车。她这一下车,俞晗更害怕了,连忙跟着下车追过去。
就看到前后朝着她们家驶来的两辆车。
前面的是原弋。
他下车,拦住闷头往前走的俞芙。后者抬头,他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红肿的脸上,寒眸一敛,直白地射向在后面满脸心虚的俞晗。
俞晗不服不忿地哼一声:“我又不是故意的……”
正想逃离,她转头就看到从第二辆车上下来的身影。为什么偏偏是陆雪舟?!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俞晗崩溃了。
赶忙在心里想应对的理由。
俞芙的脸胀,像从皮肉里往外喷出热气,火辣辣地痛。她始终低着头,尤其当原弋出现之后,好像更委屈,从后面看,她已经将头埋进他胸口,一副终于见到靠山的娇弱样子。
陆雪舟走近,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眉心不受控地敛起:“怎么回事?”
俞晗紧张得咬着下唇,反复思索,囫囵回道,“姐妹吵架,你们男的就别管了……”
俞芙没心思继续听,推开原弋给她擦眼泪的手,可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他握住。他轻轻一拽,她就弱不禁风地栽回他怀中,被他揽住肩,凑在耳边低语:“戏开始了,走什么?”
“……”
俞芙呼吸一颤。
他以为她挨打是有计划的?
同时脚下顿住。
秋风萧条的大门口就响起陆雪舟低平的声线:“不想我管,你别打电话找我来你家吃饭。”
“……”
当众被落面子,俞晗面色一赧,偷偷怀着怨念看向站在前面的男女,不服输地嘟哝:“谁让她说话那么难听,我也是一时没控制住脾气,已经和她道歉了……”
俞芙嘴角轻嗤地掀起。
但凡她说的有一句实话呢!
“姐夫……”
俞芙从原弋怀中露头,转身看他,脸上的红色指印终于暴露出来。哪怕大门口只有几盏路灯,玉黄的光亮有些氤氲,但她脸上的痕迹还是非常明显,可见俞晗下手力道多重。
陆雪舟瞳仁缩了缩,很快恢复正常。
在他无声的几秒,俞晗心跳如擂鼓,紧张得疯狂吞咽口水,眸色罕见露出无助,看看陆雪舟,又看原弋,最终灰溜溜地抿唇看脚下,听力敏感得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心慌。
俞芙也在等陆雪舟的态度。
那一刻他好像成为众人的目光焦点。
可他,终究是俞晗的男朋友,会和她成为利益的共同体。他的声音一如她记忆中那么清冷,没有感情:“她道歉了,你还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