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没事吧?”帝江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大地嗡嗡作响。他感知到妹妹的神力波动异常,还以为是有不开眼的妖魔作祟,当下便带着几个弟弟赶了过来。
当看到地上的石天和他身上残留的后土神力时,帝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个凡人,竟然沾染了小妹的神力?这简直是对祖巫的亵渎!
“大胆凡人,竟敢亵渎祖巫!”祝融脾气最是火爆,当即就想喷出真火将石天烧成灰烬。
“住手!”后土连忙喝止,挡在石天面前。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地上的石天自己。
帝江眉头紧锁:“小妹,你护着他?”
后土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混乱:“大哥,此事另有隐情。”
“有什么隐情?”共工冷哼一声,眼神不善地盯着石天,“一个后天生灵,也敢妄议神圣,依我看,直接碾死便是,免得污了我们的眼。”
石天挣扎着坐起来,看着眼前这九尊顶天立地的祖巫,突然又笑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但临死前能看到这么多传说中的人物,也算是赚了。
“碾死我?”他擦掉嘴角的血,眼神里又燃起了那种疯狂的火焰,“你们敢吗?”
“我乃人族石天,今日在此立誓:若我身死,必化厉鬼,纠缠大地,让九州永无宁日!”
“你找死!”帝江怒喝一声,周身空间开始扭曲,显然是动了真怒。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道柔和的白光突然从天而降,将石天笼罩其中。白光圣洁而温暖,带着一股让所有祖巫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气息。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天地间响起:“诸位祖巫,手下留情。”
众人抬头,只见云端之上站着一位身着七彩霓裳的女神,面容慈悲,正是人族的创造者,女娲。
女娲的目光落在石天身上,轻轻叹了口气:“这孩子,倒是与当年的我有几分相似。”
后土不解地看向女娲:“娘娘,此子亵渎神圣,按律当诛。”
女娲摇了摇头,指尖弹出一道白光,融入石天体内。石天顿时感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所有的伤痛都消失无踪,就连断裂的骨头也重新接好。
“他并非亵渎,只是心中有怨。”女娲看着石天,眼神里充满了怜悯,“人族诞生之初,我便知他们会历经磨难。可我没想到,这份磨难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重。”
她转向众祖巫,轻声道:“诸位,人族乃是我亲造,虽有过错,却也罪不至死。今日之事,还请诸位看在我的薄面上,就此揭过。”
帝江等人面面相觑。女娲乃是创世神,地位尊崇,她都开口了,他们自然不能不给面子。更何况人族确实是女娲的心血,真要是灭了人族,恐怕会引天道动荡。
“既然娘娘开口,我等自然遵从。”帝江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但看向石天的眼神依旧冰冷,“但此子若再敢口出狂言,休怪我等不念情面。”
石天站了起来,看着女娲,突然跪了下去:“多谢娘娘救命之恩。”
女娲温和地看着他:“起来吧。你与大地有缘,日后当善用这份天赋,造福人族,而非怨天尤人。”
石天默然点头。他知道女娲说得对,只是心中的怨气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消散。
女娲又看了后土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深意:“后土妹妹,大地与生灵本就相辅相成,你与他之间,或许并非偶然。”
说完,她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众祖巫见女娲离开,也纷纷散去,临走前都狠狠地瞪了石天一眼,显然是将他记在了心里。
现场只剩下石天和后土两人。
后土看着石天,眼神复杂:“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也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石天突然开口叫住她。
后土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石天看着她的背影,鼓起勇气说道:“祖巫大人,我知道我之前说的话很冒犯。但我还是想问一句,您真的甘心永远只做大地的化身吗?”
后土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答,化作一道黄烟没入大地之中。
石天站在原地,望着后土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他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他与这位掌管大地的祖巫之间,注定会有一段不平凡的纠葛。而他的人生,也将从此刻起,彻底改变。
大地之下,后土的意识遨游在无边的地脉之中。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石天的气息,那股混杂着血腥与泥土的味道,竟然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
她想起了女娲刚才的话,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涟漪。她与石天之间,真的并非偶然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种子,在后土的心里扎下了根。她不知道这颗种子将来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但她知道,自己平静了亿万年的心湖,已经被这个叫石天的凡人彻底打乱了。
而在地面上,石天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人族聚居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坚定,眼神里虽然还有着迷茫,却多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很艰难,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必须活下去,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和他一样在苦难中挣扎的人族同胞。
同时,他也在心里默默想着,或许有一天,他真的能明白女娲娘娘那句话的意思,明白他与那位神秘而强大的后土祖巫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石天刚踏入人族聚居的山谷,就见几个孩童举着骨矛围着一头瘸腿的青羊打转。那青羊浑身浴血,左眼已经瞎了,却仍弓着背出低沉的嘶吼,涎水顺着嘴角滴落,在枯黄的草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都让开!”他一声厉喝,腰间的石斧骤然出鞘。孩童们慌忙后退,其中一个扎着总角的男孩举着骨矛喊道:“石天大哥,这畜生伤了阿爷!”
石天的目光扫过青羊后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那伤口边缘泛着乌黑的色泽,显然淬了毒。他忽然想起昨日在山林里闻到的异香,那味道甜腻中带着腥气,与此刻青羊伤口散出的气息如出一辙。
“这不是普通的野兽。”石天握紧石斧,斧刃在残阳下泛着冷光,“把阿爷抬进山洞,我来处理。”
青羊突然人立而起,前蹄刨着地面出威胁的刨抓声。石天注意到它脖颈处有圈淡金色的绒毛,那颜色像极了后土祖巫消失时化作的黄烟。就在他分神的刹那,青羊猛地扑了过来,腥臭的风裹挟着毒液溅在他胸前的兽皮上,瞬间腐蚀出几个黑洞。
“找死!”石天旋身避开獠牙,石斧带着破空之声劈在青羊的脊骨上。咔嚓一声脆响,青羊出凄厉的哀鸣,却借着惯性撞在他胸口。石天踉跄后退,喉头涌上腥甜。
这头青羊的力量远寻常野兽,仿佛蕴含着某种大地的厚重之力。他忽然想起后土没入大地时的景象,难道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正当他思索之际,青羊再次扑来。石天这次不再硬碰硬,而是借着地形辗转腾挪。他现每当自己脚踩大地时,总能感受到一股微弱的支撑力,仿佛大地在暗中相助。这感觉很熟悉,就像刚才面对后土时,脚下的土地传递来的那种踏实感。
激战中,石天渐渐掌握了诀窍。他不再刻意抵抗青羊的力量,而是引导着它的攻势,让它一次次撞在坚硬的岩石上。终于,在青羊又一次疯狂冲撞时,石天猛地侧身,同时一斧劈在它的前腿关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