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贵人家的小郎君,他还是头一回见到。
不过一想到,这小郎君是主君家的亲戚,也就释然了。
主君家,有点说道的。
“老丈,我看这边这几行明显比那边绿,长得也高一些,有什么说法?”
“这边是水口子,活水经常过,地气更活络,肥力也跑得快些,所以长得旺点。那边水走得慢,地有点‘凉’,苗就长得含蓄点。所以啊,种地不能一概而论,得看天、看地、看水、看苗!”
李复三人远远看着,听着风中隐约传来的对话,脸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李承乾低声道:“青雀他……问的问题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这可不是书本上能完全学来的。”
李恪也点头:“四弟这次,是真的很投入,以前只以为他对庄子上的一些巧工有兴趣,没想到,他如今竟然开始钻研农事了。”
李复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青雀他,或许是找到他真正想要钻研的东西,想要做的事情了。”
““以前只觉得他聪慧,爱读书,却不知他能为此付出这般辛苦。这日头,这泥水……他能坚持下来,不容易。”
李承乾和李恪闻言,再次看向田里那个忙碌的、满身泥点却眼神亮的小胖子,目光中也充满了佩服。
想做的事情吗?
李承乾抿了抿嘴。
自己是大唐的太子,没有选择,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让大唐的子民,过上好日子!这是身为储君的责任。
当然,自己也想要这么做!
至于李恪,眸光晦暗不明。
想做的事情。。。。。。。自己,可以吗?
三人没有再上前打扰,只是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便悄然离开了。
回宅子的路上,李承乾忽然说道:“或许,往后若是东宫再收到关于各地农桑,水利的资料或者是奏章,可以给青雀看,对他有用。”
李复赞许地点头:“正该如此。他能找到自己感兴趣且于国于民有益的领域,我们该支持他。”
翠微宫内。
李世民站在殿外廊下,眺望远方群山。
“陛下,高昌的使者来了。”
李世民的视线没有收回,只是眼眸微微一眯,寒光乍现。
“使者?”他从鼻腔里出一声极轻却充满讥讽和怒意的冷哼:“哼!”
他猛地一甩袍袖,转身大步走回含风殿内,衣袂带风。王德连忙躬身跟上。
回到殿中,李世民并未坐上御座,而是站在殿心,语气冰冷如刀:
“朕诏书,让鞠文泰到长安来见朕,他派遣个使者过来,是几个意思?”
李世民语气冰冷:“他麹文泰的脸面,已经大到可以无视朕的诏令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隐隐的杀机。
“使者说什么了?”
王德感受到陛下的怒火,头垂得更低,小心翼翼地回话:“回大家,那使者……言辞倒是极为恭顺,带来了许多高昌的珍宝特产,说是献给陛下的礼物。他言道,其主麹文泰……身染重疾,卧床不起,实在无法长途跋涉前来长安,心中惶恐万分,特遣其代为前来,向陛下请罪解释,并乞求陛下宽宥。”
“身染重疾?卧床不起?”李世民重复着这两个词,脸上的冷笑更甚:“好一个‘重疾’!好一个‘卧床不起’!朕看他是心里有鬼,不敢来吧!”
殿内没有旁人,王德跟在李世民身边多年,李世民在他面前,也是不忌讳说这些话。
这次使者到来,李世民并没有心情召见。
就打王德去应对。
李世民踱了两步,猛地停下,目光如电射向王德:“那使者除了请罪和这些废话,还说什么了?关于攻打焉耆、封锁贡道、掳掠人口之事,他如何解释?!”
王德连忙道:“使者说……说那都是误会。。。。。。。”
李世民都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