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踏入大安宫时,一阵微风拂过,宫殿檐角的风铃叮当作响。
抬头看向这处太上皇居住的宫殿,不似太极宫那般庄严肃穆,反而透着几分闲适,可此刻,他的心却闲适不起来,心情低落的厉害。
李渊坐在廊下,手里捧着本棋谱,独自对弈。
内侍在李渊身边轻语几句。
李渊抬头往李复这边看过来。
今日自己的这个侄儿,明显情绪不对。
以往来大安宫见自己,都是欢快的,扯着嗓子,人还没到跟前呢,动静就先传到耳中了。
而今日,人都到跟前了,也像个闷葫芦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渊放下棋谱,眯起眼睛打量走近的李复。
夕阳的余晖给年轻人镀上一层金边,却掩不住他眉眼间的阴郁。
眼眶红红的,像是哭过。
李复这样子,把李渊给吓了一跳。
印象里,自己的侄儿,从来未曾这样过。
哪怕当初在泾阳县初见,日子过的普通,甚至是有些辛苦,被裴家欺压,也未曾这般模样。
这是被谁给欺负了?
好大的狗胆!
“怀仁,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叔说,叔一定为你做主。”
李复听到李渊的声音,心中情绪一阵翻涌,就仿佛是自己明明已经将所有的事情消化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家里温暖和蔼的长辈来轻拍着你的背安慰你。。。。。。。。
李复下意识要扯出笑容,嘴角却像挂了秤砣般沉重。
眼里的泪花又忍不住的要往外渗了。
都怪李家的基因!!
“不哭不哭,哎哟,这是在外头受了多大的委屈啊。”李渊见状,可是心疼坏了。
李渊此言一出,李复的泪水,就开始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李渊见状,突然拍案而起,棋盘上的棋子被震得跳了跳:"好大的胆子!连朕的侄儿都敢欺负!"
“来,怀仁,跟朕来。”李渊起身,拉住李复的手腕往殿中走。
“跟朕来。”
穿过重重帷帐来到殿内,李渊从柜子里拿出一坛好酒。
泥封拍开的瞬间,浓郁的酒香混着淡淡药香弥漫开来。
“心情不好,就喝点酒,先让自己平缓了,再论其他。”
“这是陈年好酒,今日你也是捞着了。”
李渊倒了满满两大碗的酒。
李复吸了吸鼻子,酒液在碗中晃动,映出他泛红的眼眶。
"叔。。。"他声音哽咽,"侄儿今日。。。今日。。。"
话未说完,一滴泪砸进酒里,荡起细小的涟漪。
李渊眉头紧锁,布满皱纹的大手覆上李复的手背:"慢慢说,天塌下来有叔父给你顶着。"
老人目光如炬。
“听说朝廷最近在查佛寺的案子,上次你来大安宫,也与我说过,可是因为这个?是查案遇到了难处,还是。。。。。。。”
李渊沉吟一声。
“还是见到不该见的东西了?”
李复盯着酒碗里晃动的倒影,那些地窖里的血迹、后山的无名坟冢、女子手腕上的勒痕。。。全都在这晃动的酒液里浮现。
他拿起碗,仰头灌下里面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