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王召神色淡然,却低声叮嘱,“盯紧床弩,一旦其有所动作,立即射杀。”
他又没疯,眼前这个军阵他在高处观察了许久都没有头绪,根本破不了,此时吴懿那边也传来喜讯,只要防住唯一的威胁,他还真不着急。
荀衍想将镇海营围杀在此,王召又不着急,那真正着急的只有吴县其他的官吏。
双方僵持不过二三刻时辰,破局的关键终于到来。
只见一位官员匆匆而来,在荀衍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荀衍脸色顿时大变,不顾仪态咆哮道:“尔等来此究竟为何!”
“荀先生竟然有颜面问某?”王召一点都不惊慌,甚至找了个台阶坐下,幽幽道,“要不要某将袁使君在司隶做过的事向诸位讲述一遍?啧啧……袁使君好大的手笔,礼尚往来嘛。”
“你什么……”荀衍大怒,想要上前理论,却被身旁官员一把拉住,他愕然地问,“怎么回事?”
“不能让他说呀……军师,放行吧。”官员拼命地摇着头。
“什么意思?”荀衍大骇,忙问,“主公究竟做过什么?与司隶又有何关联?”
“主公……”官员犹豫片刻,凑到耳边低声说,“去岁主公派了许多刺客去行刺王中和。”
他没敢将袁谭还联合了刘表和曹操的事告诉荀衍,但已让荀衍愣在当场,许久后才叹息道:“逐鹿天下,杀一二人又有何用?若真成功还则罢了,怎么还失手了呢?留下这等把柄不是让人耻笑的吗?是谁给主公出的主意?你们这些人不是在给主公声望摸黑吗!”
荀衍真的很失望,声音都有些哽咽,他万没想到袁谭竟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跳过了自己,一时间有些心灰意冷。
恰在此时,一名满脸黢黑的士卒跑过来报告:“军师,那边火势太大,已有数间宅院起火,我等人手不足啊!”
“军师,您快些想想办法吧……”荀衍还没着急,一旁的官员却急不可耐地催促,“放行吧……”
“哼,主公命我镇守吴县,我困住了贼子,却没有围住同僚。想必诸位不会与我一同担此责任吧。”荀衍眼中尽是嘲讽,官员却一脸无所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罢了,罢了……”荀衍无可奈何,他真的拿这些人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们才是如今袁谭统治的根基,自己不过是个“前朝旧臣”,叹息一声,他推开士卒走到王召面前,“某便为主公再做一事吧。”
“荀先生。”王召赶紧起身行礼,不敢造次。
荀衍沉着一张脸,冷声说:“我可以放你们离去,但你要告诉我哪些人是叛徒。”
王召眼神一动,压低声音:“荀先生大义,某也不是小气之人。这样吧,你说是谁,我便认下。如何?”
“用不着!我扬州内政还不用你这个外人插手,你就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大声说出来。”
“荀先生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啊,若我真说了,日后谁还去投靠殿下?”
“你还想不想走了?”
“唉……荀先生好手段,可我等也要有立身之本。”王召抬手指向起火的方向,说道,“在下只能告诉你,是那一条街上的人。若先生不信,我等继续僵持也无妨。”
“这就够了。”荀衍似乎得到了答案,大手一挥下令,“让路,放行!”
“军师!”几名袁将见状赶紧上前,满脸难以置信,凶狠的眼神在官员和荀衍之间来回游走,似乎等待着荀衍的命令。
荀衍明白他们的想法,却只是摇头催促:“放行吧……”
“嗐!”一众袁将气急,拍着大腿驱散手下,给王召等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王召对荀衍行了一礼,不做任何嚣张姿态,平静地带着人快步离去。
“军师,就这么放过他们了?”有人依旧不甘心。
“当然不会。”荀衍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可不是要询问谁是叛徒,他是为了确定一件事,如今已有了答案,自然不能轻易放过王召,“你带人跟上去并通知萧令,内外夹击将他们困在城内,只等我将火势扑灭便立即去驰援。哼,没了诸位夫人的掣肘,我不需要活的。”
“您放心,末将就是死在那里,也会拖住他们!”袁将大喜,迅点兵而去。
不过荀衍这次可是失算了,王召撤退的方向不是西门,而是南门。
西门只是一个诱饵,上面的山地营布置好陷阱后大部分已经撤离了。
而且荀衍想不到的是,他真正担心的问题,王召确实不知道,但吴懿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