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詹徽这一番话说得的确有理有据,所以袁泰这才停止了挣扎,满脸都是懊悔,咬着牙道:“詹大人说得是!是下官冲动了!待陛下功成之时,下官再去给陛下负荆请罪!”
傅友文则是笑呵呵地道:“这才对了嘛!”
“陛下先有廉价布料和无烟煤助百姓过冬,现在更是弄出了红薯这等祥瑞之物……天下归心,这是迟早的事情不是?”
“另一方面就是拖住那群莽夫就行了。”
“如此潜移默化下去,五年……不!三年之后,百姓、军中将士认的到底是谁,届时自有分晓!”
说完,傅友文长舒了一口气,大有种身上推开了块大石头、卸下了大包袱的感觉。
之前他、詹徽、和刘三吾……虽各自有不同的立场和追求,可坏西撇贵这事儿总是块压在他们身上的大石头。
现如今。
他们知道淮西勋贵这伙人有了平和且有效的方法收拾。
那陛下这皇位、大明这天下,也就不存在什么不稳定、动荡大乱的威胁了。
而这样稳定、不动荡的大明……有当今的开乾皇帝在!
当时山河无恙,一片大好哇!
“正是正是!陛下方才可也说过,今日这祥瑞,不仅地里的红薯可以当种子,就连上面那一片片密密麻麻的茎叶,也一样可以当种子用来扩大种植培育!红薯的普及,也快!哪儿用的了五年,三年差不多就够了!哈哈哈!”詹徽心里也是格外轻松,应声附和着道。
几人提起这事儿,脸上都不由露出轻松愉悦的表情。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
自己这些话要是被朱允熥给听到了,只怕朱允熥都忍不住要吐槽一句:真特么的晦气!
特么的收拾一群莽夫还要花上五年、三年?
怎么想的?这不妥妥的浪费时间呢么!要真这么搞,大明球长还要不要当了?
他们提到的所谓的廉价布料、无烟煤、红薯……等等等等,都只是朱允熥在一步步按照自己的既定计划,从多方面下手,以最快的度把基础打好,把大明的国力先提升起来罢了。
因此收获的民心、军心……算是个符合他需求的副产物。
但靠这个来解决问题……
太慢了。
从一开始就压根儿没在朱允熥的考虑范围之内。
真正的杀手锏,明明在被他们口诛笔伐的炼丹司呢!时间上,也快了,朱允熥才不会等什么五年三年那么久。
当然。
这是朱允熥的最高机密。
詹徽、傅友文、袁泰、夏原吉四人这时候自是啥都不知道,此刻觉得自己猜到了朱允熥的想法、布置和谋算,还兀自有些沾沾自喜呢!
傅友文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把双手揣在袖子里,郑重地提醒道:“虽然你我今日侥幸猜测到了陛下的心思……但你我也应该切记,今日所说……绝不可说与第五人知晓!”
他这话说出口,其他几人也是从善如流,纷纷点头。
夏原吉应声承诺道:“傅大人放心,这其中的道理,我们都省得!对旁人,必定是一字都不肯提的!”
袁泰也是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神色笃然道:“下官本就对不住陛下,本就有罪,若是从下官嘴里漏了一个字,那真是罪该万死,合该立刻以死谢罪了。”
“……”
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都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拖字诀」贯彻到底。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都不用废话,便完全达成了一致。
这些话说完。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三两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傅友文才抬头看了看天色,道:“经过一场惊心动魄,不知觉间都快到晚上了,今日又有天大的喜事,该庆祝庆祝的!”
这话一说,四人都心照不宣地把之前说过的事藏进了心底,笑着附和道:“是是是,出宫下馆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