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乱头遮不住他眼神中的聪慧,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下起雨来。
他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位神灵,感到异常,他猛地站起身来。
这一望,万年光阴犹如在眼前流转。句芒不知眼前之人是谁,见她一身华贵,定出身不俗,于是礼貌询问:“不知姑娘是谁,可与在下相识?”
他的嗓音略带沧桑,却又清脆无比,眼神似有星辰,望向她又无比的陌生,天生的疏离让他周身的寂寥更加明显,那耳畔的沧桑怎么也遮不住岁月的痕迹。
衷诉没料到,再次见到句芒,他竟然是如此一副模样,嗓音哽在咽喉,久久不能出声。
是愧疚,是对于他深深的愧疚。
“姑娘,请问你是?”句芒再次问出声。
衷诉不答反问:“君是天神,神是不会苍老的,你——”
衷诉哽咽的声音让句芒摸不着头脑,他如实答道:“神虽然不会苍老,可同样历经沧桑,我经历这四时四季的变化,看遍了凡尘中的苦难,我的心已经同这尘世一般,一去不复返了。”
“姑娘一直盯着我的脸看,莫非是因为在下长得太过奇怪,让姑娘心生疑问吗?”
“不,君长得甚好,一点都不苍老,顺应人间变化,理应如此。”
句芒嘴角轻浮一抹微笑,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如果我没算错,你理应是衷诉?”句芒闲来无事,经常推算天理,刚才他心念一起,就知道她是谁了。
“不错,我正是衷诉,句芒神君多年未见,没想到你早已隐居在人世间,倒让衷诉好找。”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有求于本君,才会千里迢迢来见我。”
“是的,我的确是有要事要与君商议。”
句芒脸色微微有变,且不说前尘,她既是衷诉,必然要给自己一个交代,有何要事,他句芒也不屑参与。
一把青色剑柄立于衷诉脖颈上,这把句芒剑已经万年未出世了,如今架在了衷诉的脖子上,近在咫尺的威迫就连神祇都要忌讳句芒压了万年的神怒。
“宿命恩怨总要有一个了断,既然衷诉你主动现身,我句芒就要为我死去的族人,复仇!”句芒狠厉的说出口,这和他的身形万般不符。
一瞬间,他褪去了蓬头垢面的模样,变作了一身金皇仙服,眉眼间流转的是与生俱来的神者之气。
“我问你,当日之事究竟是不是你,刻意为之。”句芒将最后几个字咬的极重,神剑在颤抖,揭示了句芒那翻覆复杂的情绪。
“事情已成定局,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衷诉知道,如果句芒有怒,就全都泄在自己身上吧,当年上父那复杂的陷害流程,让衷诉无法宣之于口。
当年她承认,如今她亦承认。
“是你,我就要杀了你,如果不是你,我——”
他多么希望不是衷诉,他曾经见过的惊艳了他永世的目光,是她衷诉带来的,他多么希望不是她,不是她给自己带来痛苦。
衷诉闭上眼睛,一滴清泪从脸颊划过,“是我,是我有愧于你。”
“你——”句芒气急,可又无可奈何,他只能平复下心情,再次询问道:“可如天界传言的那一般,是因为我相貌丑陋,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才想要私自悔婚,是不是?”
他很后悔,自己不该答应这桩婚事,明知天界的小少主聪慧无双,有天人之姿,又怎么会忍受与一介氓徒联姻,这不是污了她的声名吗?真是该死。
“不,不是。”衷诉看他异常痛苦,急忙解释道:“我并非是有意的,当日我知道母帝是为了利用你们句芒一族,所以才极力促成联姻,我虽后知晓,可绝无杀君之意。”
衷诉已经无法解释清楚那件事情了,当日她被押往天外天,就再也不知后来的事了,如果还有什么隐情,那也只有上父一神说的清楚。
可是上父虚黍已经退隐太虚境,她不能让句芒贸然去找他,不能让句芒白白送了性命。
“你陷害于我,可是我亲眼见到的事实。”句芒怒道。
句芒根本不知,当日虚黍对于衷诉的恨意,他的刻意为之,没想到到了今天,依旧有一场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