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脚下是无边无际的尸山血海,朵朵幽冥花在黏腥臭中盛开,随寒风翻滚着一圈圈黑浪,摇起呜呜咽咽的鬼魅之音。。。。。。
“呲!”
齐月又是弹指一击,暗灰色的元力之刃将梦煞咒搅了个粉碎!
幻境骤如碎裂的镜面,炸成点点光花,迅消弭!
“攻击力不错,可见尸咒虫也是要精养的。”齐月打趣。
“呜~”【娘取笑我。】
小虎睁开一双比灯笼还大的浑浊眼懒懒瞥了她一眼。两百瓶六级冥魂汤的滋养,除了养肥梦魇尸咒虫之外,让它体内虚弱的魂魄也凝实了不少。
“当然,小虎更要精养着。”
齐月挥袖清除小虎身下凹坑里的污血,给它补了两百瓶七八级的冥魂汤泡泡,又取了一颗鬼面血果给它打牙祭。
小虎低低地“呜”了一声,主动道:【娘,我还想要培元丹。】
齐月知晓自己炼制的丹丸对妖兽是滋补之物,倒没有什么意外,想了想,直接团出百余个纯阳妖汤泡泡,丢进小虎嘴里:
“这是五阶妖汤,比培元丹更有用,你觉得肉身虚弱就吞一个。不要害怕会强化尸咒虫,尸咒虫长得越密实,你吸食咒虫后也会更强壮!”
大孽城。
“呼。。。。。。”
夜半,白溪蓦然从梦中惊醒,带着满身大汗跳下床自斟一盏凉茶吞下,目光茫然的看向窗外的黑暗。
他做了个古怪的噩梦。
在那梦里,静虚宗被应氏堵在祖峰区做了百余载的寻灵奴,而后满门覆灭,他爹白廖亭筑基期就死了,姑母乔令梦也没落个好下场。
他还梦见。。。。。。梦见师祖连奎不忍宗门传承断绝,让掌门连堂打晕了他逃走,可他们还没到南州边界就被应氏追上。连堂拦住敌寇,大吼着让白溪接着逃,可天大地大,他白溪哪有别的地方可逃?于是他拼了命的跑回静虚宗,最后为救另一人殉情而死。
按理说,他一个千载之寿的元婴老祖本不该对一个无中生有的噩梦有如此大的反应。但那梦中自杀殉情的场景实在太过清晰,就好似他真的亲身经历过一样。
可他爱的一直是阿月,又怎会为别人殉情?
【除了阿月,我绝不可能对别的女子生出心思!绝无可能!】
白溪心中堵得十分难受,只觉被一道替身阴影强行拉开了他与阿月的距离,亵渎了他的一片痴念!
他蹙起眉,努力回想梦境中的种种细节和情感,自言自语的分析、复盘:
“。。。。。。梦里我殉情的确实不是阿月,而是另一个大师姐,她曾对我有旧恩,所以我才暗暗心许她?”
“。。。。。。她跟我刚见阿月时容貌很像,修行资质也很好,但与阿月的性格迥然不同。阿月能言善辩,心智近妖,她却沉默寡言,逼急了会抡拳砸人。。。。。。”
他的梦境渐渐清晰起来。
梦里那个【阿月】见他的第一面时,因白清之故,曾对他这个‘私生子’极其厌恶。但白廖亭明明已经足够漠视他了,白清还总是来找他的茬,不让他好过,他怨气冲天,决定把白清最在意的人抢过来。他听同门说过,【大师姐】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只是不善表达。所以他数年如一日的为【大师姐】捡拾柴火、清扫院落,她果然接纳了自己,还给他寻灵草、炼制丹药。
但【大师姐】年少时曾坠落山崖,受奸人所害,故而心脉受损,神志时浑时清,脑子清明时就在院中苦修,如常炼丹,神魂浑噩时会跑去山中茹毛饮血,顶撞山石,状若野兽一般。
但恰恰如此,应氏试探【大师姐】多回后,才会留她一命、丢弃她不管。为了【大师姐】能安心修炼,尽早带静虚宗脱离应氏的囚困,宗门长辈悄悄为她除去了部分记忆。静虚宗几位长老自甘受应氏驱使,只为让应氏放松警惕,而【大师姐】也不愧是天之骄女,一百二十岁时就突破至了金丹期。
只可惜后来功亏一篑。乔姑母以命换命搭救了一个天元宗的萧氏子弟,为【大师姐】换来一粒凝神丹。但【大师姐】心思太过单纯,受应氏激怒,几句话就给套了出来。应氏哪还敢留下静虚宗这个隐患!只不过怕得罪那个萧氏子弟,让他们多活了些时日,待那萧氏子闭关,应氏随意寻了个借口就将静虚宗上下屠灭殆尽。。。。。。
白溪又斟了盏凉茶饮下,用力抹了把脸,又甩了甩头,让憋闷、混沌的脑子渐渐从噩梦阴影中挣脱出来。
那噩梦中的场景与今世的一切其实是南辕北辙,截然相反!
梦中阴郁、莽撞、自以为是的自己,在现实中是静虚堂的大掌事,宗门的代掌门,南部势力区的掌控者!
早死的师傅、姑母已是元婴老祖!
活到最后的应雪儿和简依然反而一开始就被拍死了!参与剿杀静虚宗的应氏、赤岭宗等势力也被己方随手就屠了个干净。。。。。。
白溪蹙了蹙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失笑一声:
“我一定是想阿月已经想疯了,便滋生了一丝心魔,做了这一场前世诡梦来!”
他转而记起自己传讯追问阿月的下落,白清回复的那四字——【城中等着】。
可他和静虚宗众人众兽已经在大孽城等了半年!他怕打草惊蛇,还让姬飞凌和焦梅梅轮流扮演【纪药师】,借着纪药师的名义将大孽城二十个城区翻了个底朝天,却始终找不到白清的踪影!
“奸诈小人!”白溪冷哼一声,一锤砸在桌上,“希里、无名都在七煞海,你自是躲在了七煞城中!若非我太过着急迷了心智,你以为你能跟我玩这么久的心眼!”
他随即便取出传音器向四院下达新令:【连夜出,直奔七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