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真嫄,我看着留仙长大,也看着你长大。既然你有缘参破我的真面,便赏你一份恩典——向我提桩心愿吧,我来帮你达成。”
神明如许愿明灯普照世人,那一刻孟筠简直自觉被圣光环绕,喜出望外道:“当真?任何心愿都可以?”
“是啊。”
他有什么心愿,不用问都知道,更何况有个人正为其东奔西走多年,想尽办法做利国利民的好事积累功德呢。
强忍着声线中的激动,孟筠诚恳祈求道:“我身为蒙官,服药多年伤了身体,上神可否让我恢复正常男身?”
“你要正常男身做什么?不想留在司造局,想去储君府了?”诱荷调侃道。
孟筠面色微赤:“上神见笑,并非如此。身为储君蒙官是我少时之幸,却也让如今的我对当初情谊力不从心。跻身司造局也好,躲到天涯海角也好,只要想起储君的眷恋和因我而产生的遗憾,心中就满是凄惶。
“若能将身体之残弥补,储君面对我时,当不会因我蒙官的身份格外歉疚,我也不会若即若离,即使缘分未至,最终不成正果,也心境平和,坦然相对,不会因亏欠而自我折磨了。”
他说了那么多,在诱荷听来却不可信,她暧昧笑道:“无论你怎么解释,我都会帮你达成,但这要求可不简单,得花费我很多神力……这样吧,你帮我做一些事,只要把神力攒够,我就助你圆梦,你看如何?”
在迷雾中找到一条可行之路,已是孟筠的意外之喜,他当即叩头不迭,听诱荷补充道:“但你得誓,不得让留仙知晓,若破誓言,我可不会帮你了。”
——
5。
事后两人复盘,才将诱荷两头通吃的真相还原,可惜当时无人想到这些,一心想将惊喜献给对方,围着真嫄神像做起永不相遇的追及运动,忙忙碌碌转了一年多,好在今日,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诱荷道:“筠郎,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好消息是——你攒的神力够用了。”
“真的?!”孟筠激动道,“终于够用了?”
“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个坏消息呢。”
筠郎的笑容微微凝固了。
“你的问题很棘手,神力有限,只够一时,不够一世。让你恢复如初的变化无法持久,只能维持一日时间,一日过后,你还会恢复原状的。”
竟然……只有一日?
孟筠愣了,方才那些惊喜、动容、欣慰,都化作无所适从的茫然。
“一日过后,我要如何向储君解释?难道她为我欣喜一日,又要重回失落吗?”
“听上去的确不像话啊。”诱荷故作沉吟道,“这样如何?这一日的记忆我会从魏留仙头脑中抹除,只有你记得,算给你留个念想。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同意,就开始你的一日之旅。如果不同意,你就接着攒,再花……五十几年,总能攒够了。”
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活到五十几年后,就说八十岁的老人重振雄风,还有什么意义?
孟筠此刻悲喜交加、五味杂陈,他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好,一日就一日,从何时开始?”
诱荷悠然地看着他,展露神秘的微笑:“此时此刻,到明日这个时辰。”
孟筠大惊:“现在?”
“是啊,去无人处‘验货’吧,记得动作要快。时间珍贵,一秒都不得耽搁啊。”
她说完就消失了实体,以示孟筠随意检查,自己不会偷看。
孟筠将信将疑地绕到一处书架后,见周遭无人,宽衣验收,目中所见惊得他血脉逆流、眼花耳鸣——一根健康得过分的阳物茁壮垂耷,给他的欣喜蒙上一层因陌生而激的诡异。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早想象不出健康的身体应是什么模样。求来的这根真是他的吗?还是什么移花接木的术法?他搞不清楚了。
时间紧迫,没空深入思考,他旋即道了告辞,离开神殿而去。
储君府,储君府……
心中念着这三个字,疾步逐渐变成小跑。
储君府,储君府……
出了宫门,又变成没命的狂奔。
他多年不曾这样不顾形象地奔跑了,禁中的生活让他即使忙碌也保持端正步态,可此时此刻,他用尽全力,几乎把一颗心脏跑得从喉咙跃出。
狂奔有了回报,气喘吁吁地立在储君府门前时,他将刚欲乘轿出的前桥遇了正着。
“筠郎?”
她错愕地看向孟筠的身影——面色绯红,气息不畅,一只手虚扶着外墙,另一只手撑在腿上。这反常的模样让前桥心惊:“怎么?可是宫里出事了?”
孟筠的面上粲然绽放了笑容,他不说话,只是一边笑一边摇头,一边摇头一边笑,笑容驱散了前桥的紧张,可是旋即,那股因见面而产生的惆怅也卷土重来。
“你有事找我?来吧,上轿,我要进宫,路上细说。”
孟筠在侍从搀扶下登轿。他脖颈尚有汗珠,令身上淡淡的熏香味扩散在周遭,那是前桥熟悉的眷恋气味。他为何奔跑而来呢?是经过秀若提醒,意识到最近过分,心生惶恐了?可他在微笑,又全然不像来赔礼道歉的。
“殿下今日有何安排呢?”
其实她没什么要事,甚至开心于孟筠的主动来访,但也出自小小的报复,她决定端起架子。
“上午和皇元卿一起考察载宁的功课,下午有些策论要看……怎么,你有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