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楼书房。
江国祥叮嘱几个男人,“江尧这些年在外面学了不少坏脾气,说话做事可能没什么分寸,你们做长辈的心里要有数。”
陈弘文没什么想法,无所谓点点头。江家的纠葛他并不想参与,他和江尧并不熟悉,也没有利益往来和人情矛盾,若不是有这层江莫薇亲戚关系在,他俩就是陌生人。
江友昌眉间不悦,“爸,为什么要接江尧回来?”
江国祥沉声道:“他是江家子孙,回来不是理所当然?”
江友昌反驳:“当初把他送出国时说好了一辈子都不让他回来,现在突然回来算怎么回事。”
‘啪!’
江国祥拍向桌子,他怒视着不争气的大儿子,“住口!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江友昌没了气焰,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江泽翰和江泽睿对视一眼,前者出声问道:“爷爷,可要给堂弟在公司安排个职务?”
江国祥淡淡扫了眼两人,“不用试探,他不会进江氏。”
被戳穿,两人脸上闪过一阵尴尬,不再出声。
一屋子的人,没一个他看得上的。
江国祥语重心长道:“当初送他去d国时我没有给任何资金支持,就连京城的人找他麻烦我也只是保他不死。这些年,连同我在内都以为他已经废掉。可你们仔细想想,他回来这一年多京城的变化,再仔细想想这背后的逻辑。”
“多的我就不说了,你们想得通就想,想不通,在他那里吃了亏别来找我哭。”
“锌武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待书房门关上后,江国祥先是叹口气,而后问道:“你怎么看江尧回来的事?”
江锌武脸色并不好,语气还算平稳,“这事儿您早就说过,我没什么想法。就如您所说,他是江家人,是我儿子,回江家理所应当。”
“不用跟你老子打官腔,这里没别人,我要听心里话。”
书房陷入静谧。
良久,江锌武开口:“爸,今天的场景您也看到了,他完全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还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徐灵难堪。还有那个阮兮,连您都不放在眼里,肯定是来之前江尧叮嘱过什么,她在用行动表达江尧的态度。”
“我知道您让他回来是为了yan和Faust,但我不会为此就去迎合他。”
江国祥没理他这些无用的碎碎念,转而问道:“你可知当初徐灵的新闻为什么连江家都撤不下来?”
江锌武:“常竖说不是他经手,那就是何原在帮忙。”
当时新闻出来后,他怎么都打不通何原电话,显然何原是在帮江尧。
江国祥起身,拄着拐杖走到窗前,视线落在主楼前的园林,“是何原,而且他下了严令,江尧不说撤就不能撤。还有另外四家传媒,一家老板是叶家那个私生子,一家老板是宋家独子,一家老板是付家独子,还有一家,老板是江尧。”
江锌武蹭一下站起来,“当真?您怎么查到的?”
当初这些背景资料怎么都查不到,现在怎么。。。。。。
江国祥:“yan这家俱乐部在华国展多年,日进斗金,包括两年前突然出来的Faust也是出了名的销金窟,江尧是其幕后老板的事也是一夜放出。”
“他把刻意隐藏的信息选择这个时候都释放出来,你觉得他后面会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想起茶室那天的事,补充了句:“他已经怀疑曲嫣的死另有真相,而且矛盾直指你。”
江锌武疾步走到江国祥跟前,语气急切,“他跟您说的?什么时候说的?”
江国祥无视他这些无用的疑问,继续道:“而且他一点都不意外你有私生子。准确说,他应该早知江瑾的存在。”
“杨家和冉家话事人已经逃离京城,徐氏兄弟都逃不过牢狱之灾,徐氏集团随时可能破产,你到现在还觉得我让他回来只是为了yan和Faust?”
江锌武解释:“我知道这些事都是他所为,我只是觉得毕竟我们是亲父子,他恨归恨,但不至于无情到杀父的地步。”
江国祥气得想笑,“要不是我下手早,切断了和徐氏的大部分业务,现在还不知道要被徐氏集团牵连成什么样。江尧明知徐家和江家密不可分,但他还是毫不留情的下手,足以可见他对江家没什么感情,更何况你还对不起曲嫣。”
“你知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也不指望江锌武能说出什么答案,他自顾道:“眼见高楼起,眼见高楼塌,而你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江锌武咽了咽口水,“您是说他的目标是整个江家?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本事。”
江家百年世家,根基深厚,背后关系也硬,他怎么可能动得了。
江国祥说不出的失望,他这个二儿子赶曲嫣差得远,现在赶他儿子差得更远。
“徐万栋在江氏安插眼线十几年,无一人知晓,江尧回来不过短短两年便查到实证还能悄无声息把证据放到我办公桌上,有这样能力的人就算他今年整不垮江氏,那给他十年、二十年呢?”
江国祥叹口气,“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心里有数,当年的事务必确保不留痕迹,若是被他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找到些什么,到时候我不会保你。”
“行了,回去吧,跟徐灵交代一下,准备个像样的礼物送过去。到底是戏子上不了台面,前面都已经有两个人打样,还拿出那样的东西送人,丢人现眼。”
江锌武无法反驳,但事先他们都不知道阮兮要来,更不知道江尧会那样直白的要见面礼,徐灵身上当时只有那对耳环最值钱,送出去是表达自己的态度,结果江尧却完全不给面子。
若说此前是生气自己这个儿子没教养,那么现在江锌武则是胆寒,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江尧已经长成可翻云覆雨的人,若是真被他知晓当年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也就没注意到江国祥脸上一闪而过的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