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月光沉沉,冰冷地泼洒进来,将绫的房间浸没在一片死寂的寒色里。
绫温顺地靠在蓝的怀里,指尖还无意识地缠绕着他胸前未系好的衣扣,像过去无数个沉沦的夜晚。
只是今夜,她颈侧淡红色的能量光纹亮得异常刺目,光晕沿着纤细的血管狂乱地游走。
“真的……要这样吗?”
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能感受到蓝胸膛下那颗心脏沉稳有力的搏动,与她因不安而加的心跳形成诡异的对比。
她记得蓝谈及世界裂痕时眼中的沉重,记得他低语“唯有合二为一,才能永远在一起”时那份令人心碎的恳切。
绫当然信蓝,如同信徒信仰神明,如同飞蛾信仰烛火——那是她崩塌世界里仅存的、不容置疑的真理。
只是这崩塌的世界里,烛火终将焚尽飞蛾……
蓝低下头,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角,动作怜惜。
“别怕,”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指腹却不容抗拒地按上她心口那片最炽亮、也最脆弱的光纹核心,缓慢地摩挲着。
“只是……借用一点你的力量。很快就好,乖。”
熟悉的触感依然激得绫下意识战栗,她闭上眼,放任他的吻沿着光纹的轨迹,带着湿意,一路向下,烙印在她力量源泉最深处。
起初,蓝的吻轻柔如蝶翼点水,带着熟悉的、令人沉溺的温存。
然而,几乎在下一秒,一股庞大到恐怖的吸力骤然爆,深渊巨口般疯狂地、不容分说地撕扯着她的生命本源。
“蓝——!”绫猛地睁开眼,瞳孔因剧痛而骤然收缩,指尖痉挛般死死抠进他胸口的肌肉,试图抓住一点依靠。
但疼痛已如狂潮般灭顶而来,不再是肌肉的酸胀,而是灵魂被硬生生从骨肉中剥离、五脏六腑被狠狠攥住向外撕扯的酷刑。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手臂、腰腹上炽亮的淡红色光纹以肉眼可见的度迅黯淡、熄灭。
与之相对的,是蓝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贪婪地映照着她迅流失的生命力。
“忍一忍,绫。”
蓝的声音依旧裹着那层温柔的糖衣,但箍住她腰肢的手臂却猛地收紧,将她纤细的身体更加紧密地锁在自己怀里,断绝了她任何一丝挣扎或逃离的可能。
他的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重重地落了下来。
唇瓣封堵了她所有痛呼,舌尖带着掠夺者的蛮横,撬开她的牙关,将她破碎的呜咽和求饶尽数吞没。
这个吻不再是温存,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吞噬,唇齿相依间,她感到自己最后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被吸吮、被榨取。
“这样……我们就能彻底融为一体,永远……永远在一起了,守住我们的家……”
绫感到自己在迅“枯萎”。
力量每流失一分,体温就骤降一分,意识也跟着模糊一分,沉向无边的冰冷黑暗。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初遇的场景。
那时的蓝,眼神清澈得如同雨洗过的碧空。是从何时起,那片天空布满了阴翳与疯狂的雷暴?
还是说,他本就如此?只是她从未看清过?
“痛……好痛……”
破碎的呻吟细若游丝,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冲破堤防,滚烫地砸落在蓝紧锁着她的手臂上,灼热的触感让他箍紧的手臂肌肉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绫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