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排,已经是在逃避,失了一个忠字。
若是真弄得袍泽互动剑戈,往后下了酒泉,干脆连始皇帝的面都不敢见了。”
闻言,孟豹苦笑了两声,道:“先生所言,豹与在座的都明白。
且已经答应了先生的决断,自不会反悔。
只是忧心之处颇多,真的难消心头。
旁的不说,只说亲疏之理。
安登如何能全信王离?
若是前脚刚入漠北,后脚就有其他屯军过来,三氏便有灭顶之忧。
三氏如今只有我一个族留在安登,且又接任了县令之职。
哪能不多思虑思虑。”
“这也正是老夫将你们叫来的缘由。”
孟豹的担忧,在辛胜的预料之内。
立刻接过话茬,辛胜抬手指了指咸阳的方向,“天下大势往后如何,老夫不敢断言,且也不想多说。
可有些事情看得再清楚不过。
你们此时信不过王离,深入漠北行事不利。
往后连王离这样待你们的都不会有。
那就真到了袍泽自相残杀之时。”
目光朝着县廷的方向看了看,辛胜放下手臂,继续道:“王离先前行事,确实是让老秦人多有不满。
但你们要知道,他能在此时抵住咸阳之命而转头兵进漠北,已经难能可贵。
你们若是拖拉,或是心有提防,北地情势必有大变。
都仔细琢磨琢磨吧。
另外,这次突袭漠北,老夫也会前往。”
“这不行!”孟豹立刻开口拒绝,毕竟辛胜的身体并不太好,肯定是有去无回。
“应了他吧,不让他追了大义,他死不瞑目。”
腾信早就猜到辛胜有赴死之心。
之所以能猜到,缘由很简单,腾信自己也是这样打算的。
新学宫虽说是黄品提议所立,可若是始皇帝不允,学宫也立不起来。
单冲这个,就该承始皇帝一个情面。
到了帝位新旧更替之时不出力往后退,总不能旁的也往后退。
在王离找上来且断定不使诈,就已经存了这个心思。
所以帮辛胜劝说孟豹,也是在帮他自己劝说。
而孟豹听了腾信的话,稍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不太赞同。
所以略微沉吟了一下,孟豹摇头道:“这样送死不值当。”
“没什么值当不值当!”
用力握住绶印,辛胜语气萧索的继续道:“也不是追什么大义,就是老夫懦弱了,不敢再往后看。”
“唉…”
涉无疾长叹一声后,对孟豹点了点头,“诸位老将军能弃了咸阳的舒坦日子而再到边地,全都抱着死志。
且话已经说得够透了。
公子品又几次传信安登不得轻动,意思再明显不过。
如此行事于九原已经是最好的。”
孟豹没有应声,而是看向了邓行。
邓行知道孟豹看过来的意思,用力点头道:“我不懂兵事,可屯田军里有人懂。
至于旁的事,你更不必担忧。
这边的状况我也会趁着书信还未受阻,抓紧给公子传过去。”
见邓行也赞同,孟豹深呼吸一口气,挺了挺脊背道:“既然都是这个心思,那就不再多疑。”
心中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库仓的军资,孟豹将目光投向辛胜,“要动,那便动的快些。
十日后,一万五千大军所需军备必会备齐。
还请先生与王离那边言语一声。
莫要军资准备好了,大军却还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