玦瞬间明白了什么:“你是说有人在帮她?”
“我不在乎那些阴沟里的臭虫怎么想,只要别妨碍我就行。”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
榕树轰然亮得耀眼。
银光像被卷起的长河,从树根奔涌到树冠,空气都因光流而颤动。
玦被迫抬起胳膊遮住眼睛,但还是能看到,一簇极致纯净的光从摩诃的胸膛深处缓缓涌出。
光辉很快收束成粲然的镜花——那是摩诃的魂芯。
……!
玦心下一凛。
那个魂芯盛放出的力量比摩诃治疗他那会儿要磅礴浑厚得多——显然,这才是摩诃真正的实力。
“哗……”
毫无阻碍地,那魂芯颤颤巍巍地被送进榕树的主干之中。
树皮像是迎接神明的来临一般自动裂开,银色纹路如潮水般向魂芯聚拢,吞纳、融合。
摩诃微微喘了口气,那一瞬的轻微紊乱几乎不可察觉,但在璀然银光与榕树的光脉之中却显得格外突兀。
她转过头来,声音干脆:“在这个承接的过程里,我将无法分出任何一点余力,所以你要做的——”
“——就是保护你?”
“不是!我还不至于怕那些小鱼小虾。你要保护的,是这棵树,它的根系贯穿了[乐园]最核心的地脉,也是支撑[乐园]的基底。”
玦仰起头。
没想到这棵曾经绑着巴门尼德的巨树才是[乐园]的关键。
“可你手下不应该也有很多人吗?干嘛非要叫我来?”
“……”
摩诃盯着他,玦竟然从她那双没有高光的红瞳中看出了一丝鄙夷。
他摸了下鼻子,有点莫名的尴尬。
“我不曾展属于自己的势力,也甚少与其他人交流,因而第二区的人员和力量也远不如第三区半升格的人多,明白了吗?”
她望了远处一眼。
其实她也想过,干脆那些灵魂杀了再说——反正不过抬抬手的事。
但毕竟不知道苍芜到底给多少人植入了忆虫……要是因此把[乐园]的人给杀光了,多少有点得不偿失。
摩诃回过头,银光像被无形的潮水牵引般涌动,她的掌缘已在光中逐寸没入榕树的主干。
“这下没问题了吧?在我出来之前,你一步也不准移开。”
“等一下——我还有个问题!”
“……有屁快放。”
“这棵榕树,几乎就靠着第二区……”
玦盯着她,心中的这个问题或许一开始就该问。
“苍芜要杀巴门尼德的话,你不可能不知道——你为什么放任这个行为?”
“……”
摩诃的身形明显顿住了。
她背对着玦,因而玦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感觉空气里像被压低了一层冷沉的重量。
……
……
“……这也是他的心愿。”
“谁?巴门尼德吗?”
“所以我尊重他的愿望。”她轻声道,“他确实该休息了。”
撂下这句后,摩诃不再言语,光潮从她的背、肩、脊骨上一寸寸吞没她,她将自己整个灵魂缓缓融进榕树之中。
玦见状,朝着榕树大喊道:“那、那你动作快点啊!早点出来!熵那边还等着我呢!”
“……”
回音被吞入光潮深处,没有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