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李冲欲言又止。
李嗣业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毅:“去吧,最起码名义上,我李氏世代受汉恩。”
说完,他大步走出卫尉府。夜色中,北方的天空已被火光映红,喊杀声随风隐约传来。
李嗣业明白,这一次或许大汉又将要被严重冲击!
………
永乐宫,张让居所。
老宦官原本正沉浸在美梦中——梦中他又收受了某位太守的厚礼,正在盘算如何在陛下面前为其美言几句。
突然,一阵隐约的喧哗将他惊醒。
“外面何事吵闹?”张让不悦地翻身坐起,尖声问道。人老了,睡眠本就浅,最恨被人惊扰。
小宦官连滚爬爬冲进来,声音颤:“祖、祖爷!不好了!听说……听说城破了!贼军杀进来了!”
张让先是一愣,随即嗤笑:“胡说八道!洛阳城高池深,守军数万,岂是几个毛贼能破的?定是哪个杀才喝多了胡言乱语,拖出去打二十杖!”
“不、不是啊祖爷!”小宦官急得直磕头,“是真的!北边天都红了,喊杀声越来越近!有逃过来的小黄门说,北门被诈开,贼军已入城多时了!”
张让脸上的不屑僵住了。
他猛地掀开锦被,赤脚跑到窗前推开窗子——北方天空果然一片暗红,风中隐约传来……那不是寻常喧哗,是真正的喊杀与哭嚎!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快!快给咱家更衣!”张让声音变了调,“去、去叫醒赵忠和曹正淳!还有,立刻去陛下寝宫!快啊!”
………
长乐宫,赵忠住处。
赵忠倒是醒得早些——他今夜本就在值夜,只是偷懒在偏殿打盹。
当第一波慌乱的脚步声在宫中响起时,他就惊醒了。
“吵什么吵!”赵忠不满地呵斥,但随即听到外面传来“城破了”“贼军杀来了”的惊呼。
他脸色瞬间煞白,一把抓住一个跑过的小宦官:“说清楚!怎么回事?!”
那小宦官吓得语无伦次:“赵、赵常侍……贼军……安禄山……北门开了……杀、杀进来了……”
赵忠手一松,小宦官跌坐在地。踉跄后退两步,靠在柱子上,只觉得天旋地转。
安禄山!那个屠灭河内司马氏满门的恶魔!他、他竟然杀到洛阳了?!
“张让呢?曹正淳呢?”赵忠嘶声问道,“陛下!陛下知道了吗?!”
“张常侍已经往陛下寝宫去了,曹常侍那边也有人去报了……”
赵忠再不犹豫,胡乱抓起外袍披上,鞋都顾不上穿好,就跌跌撞撞冲出殿门。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皇宫不能待了!得劝陛下立刻走!立刻!
……
西苑,曹正淳居所。
曹正淳今夜难得没有当值,正盘膝看着洛阳情报——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当第一声隐约的喧嚣传来时,他就转过头,眉头皱起。
与其他宦官不同,曹正淳身负武艺,耳力远胜常人。他凝神细听,脸色渐渐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