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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朕会护着你（第3页）

“朕的江山，不是谁想撼就能撼的。”她转过身，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殿角的宫灯被风推得晃了晃，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朕不动她们，只是因为世家更迭、朝代展不是一蹴而就的，她们若给朕找不痛快，朕有的是法子让它们九族消失。”

启湛跪在地上，仰头望着她的背影。那背影不算高大，却像一座山，稳稳地挡在他身前，替他隔开了外面所有的刀光剑影。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还是个刚拜入内门的弟子，因为是男子，又长得貌美，总被其他内门弟子欺负。

有一次被堵在宗门的练武场后，是刚赢得宗门大比的小师叔路过，一句话没说，只冷冷地瞥了那些人一眼，便吓得她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那时她也这样，背对着他站着，说：“以后再有人敢动你，报本尊的名。”

一晃这么多年，她从越霄宗小师叔成了女帝，他从惶恐不安的少年，成了她后宫里唯一的“凤君”，可她护着他的样子，好像一点都没变。

“小师叔……”启湛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值得……”

为了他这样一个人，与整个世家为敌，与父君生隙，不值得。

冷月翎没有回头，只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道：“值不值得，朕说了算。”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脸上，那道掌痕在烛光下依旧醒目。

她弯腰，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动作不算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启湛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他比她高出小半头，此刻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微微垂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去偏殿歇着。”冷月翎替他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襟，“让太医来看看伤，别留了疤。”

启湛猛地抬头，眼眶又红了：“小师叔不罚我？”

“罚。”冷月翎看着他，眼神里带了点极淡的无奈，“罚你……往后不许再自作主张，尤其不许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

她指的是那坛鹿血酒。

有时候，连她自己，有时都快要分不清，是纵容，还是默许。

启湛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连耳根都泛了热，像是被戳破了心事，慌忙低下头：“是……”

冷月翎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退下。

启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玄色的凤袍在寂静的殿宇间拖曳出细碎的声响，直到消失在偏殿的门后，那点声响才彻底没了。

殿里又恢复了死寂。

冷月翎独自站在原地，望着龙榻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明黄色锦被，忽然觉得一阵脱力。

她扶着案几，缓缓坐下，喉间的腥甜再也压不住，猛地咳嗽起来。

一口暗红的血咳在雪白的帕子上，像雪地里绽开了一朵凄厉的花。

她盯着那抹红，眼神沉沉。

赤焰草与龙涎香、赤练砂相克，是真的。

但那相克的反应，远不至于让她呕血。

真正让她撑不住的，是这具身体确实大限将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钦天监算得没错。

二十五岁，的确是这具身体的极限。

她闭了闭眼，将染血的帕子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窗外的月色不知何时爬了上来，冷冷清清地照在紫宸宫的琉璃瓦上，像一层薄霜。

她知道，从今夜起，有些平衡被打破了。

但她不怕。

她是冷月翎，是整个王朝的王。

这天下，就该因她的意志而展。

她抬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

她好像，寻到了新的“道”——真正属于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