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老旧胶卷被缀入了色彩,来自过去,名为记忆的灰暗巨人,指间也微微跃起了光芒。
……
新华夏成立初期那些年的日子。
蜀地一个山窝窝里,一个瘦弱的女孩来到了正在砍柴的男孩身边,稚嫩的笑容,如同这春天的野花一样,“呦,在砍柴嗦,还没吃嘎?”
男孩把捆住腹部的粗布条又勒紧了些,摇了摇头,“春粮下地,屋头断顿佬,等哈儿看能不能挖些苕藤菜叶。”
“就晓得到你娃还没吃,喏,给你滴。”
“啥子?”男孩疑惑接过女孩递来的布包,“哇!豆渣饼,你屋头不过佬?!”
“莫说那么多,吃还是不吃?”小女孩一脸骄傲。
男孩咽下涌起的口水,摇了摇头,把装满豆渣饼的布包又塞了回去,“大家日子都不好过,平时你给我偷拿些,娘娘伯伯不得说啥,但这个不得行……你回切绝对要遭说的。”
但女孩只是笑笑,直接把布包挂在男孩脖子上,瘦弱身躯出的语气却不容置疑,“拿到,我老汉儿晓得到,他同意了的,就是让我拿给你们屋。”
以前,女孩家里是附近有名的富户,男孩的父母都在女孩家里做工。
女孩的父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办事地道,性格也亲近随和,跟很多人都打好了关系,哪怕是男孩他们这样贫困的家庭。
可在那个年代,他们还有一个称呼——“地主”。
幸好,因为女孩家庭以前的作风,加上些微薄的贡献,他们被列入开明士绅,仅仅只是被没收走了所有的家业和大量田产,遣散所有雇工,日子还是要比他们好过些……至少在那场风波到来前。
毕竟他们仅仅只是开明士绅,而非进步士绅……再说了,那种环境下,谁都一样。
最终,男孩还是收下了。
他并没有吃,只是包好小心放在一旁,闻着残留的香味,砍柴也更加有劲了。
女孩坐在一旁,摆动着放空的双腿,就那么温柔地盯着他。
她突然想起什么,赶忙问道,“对了,那个假大仙还来找你了吗?”
“别这么说,禹宸大师那是有真本事的人。”
“可我娘说了,他就是骗子。”女孩瘪了瘪嘴,恍惚间,又突然想到什么,“万一,如果他真的把你收成徒弟了,你会不会也变成骗子呀?”
“放心,我绝对不会变成骗子,而且……我绝对不会对你说谎。”
这一刻的誓,便是永远。
这一天,男孩砍了满满一背篓的柴,怀揣着那布包回家。女孩也很高兴,扬着两条羊角辫,蹦蹦跳跳地回家去。
……
杜巧巧紧抱着洛明枫,似乎是要将这多年来累压的心绪一同倾泻而出,整间石室的黑暗力量缓缓在他们身边流淌,慢慢汇聚,似乎是要包成一个厚实的茧。
洛明枫没有任何动作,眼神泛着白,灵魂还停留在过去。
所以,黄英介入了,金黄圆刃直接划过,黑色的巨茧破开。她以蛮横的姿态分开了二人。
来自黑暗中涌入的记忆被迫中断,洛明枫涣散的双瞳逐渐回过神来,顿时感觉强烈的压力自外而内袭来,就好像溺水许久的人终于上岸了一般。
就连喘气都变得困难起来。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洛明枫已经沉浸在记忆长河中许久了。
“人家难得这么高兴,你干嘛这么扫兴?”杜巧巧有些不满,但嘴角扬起的笑意依旧压抑不住。
她终于在今天抱住了那个人。
“杜巧巧,你这家伙,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三分颜色开染坊,别忘了,你现在还是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