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还是一如既往的暴君啊。”斯蒂文斯换了一个话题:“好吧,不管最后我?们之间的赢家是谁,我?一直想和你打球——以前你和别人打篮球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呢,我?虽然也很会打篮球,但始终没找到融入你圈子的机会,真?遗憾啊,宝贝儿。”叮。听?完“宝贝儿”这个词,对面的初见鸦冷冷地把电话挂断,一秒也没有留念。斯蒂文斯拿起篮球又?将其放落,任由它骨碌碌落地转一圈滚到墙角,面上呈现夹杂着愉快、恼怒又?无奈的神情。又?被初见鸦讨厌了,预料之中。最后一声有些?轻佻的“宝贝儿”,响彻占地不大的宿舍。晚间卡着失乐园的门禁,郁宿安静地推开宿舍的门。b幢楼两室一厅的高?级宿舍,无主灯明亮,客厅横陈米色的布艺沙发,一盆绿植,角落多了一座漆黑银亮的小型跑步机。他正?好听?见陌生男声的最后一句,也听?见初见鸦挂的电话。初见鸦窝进沙发里盖着薄毯,显然刚洗完澡的样子,白发湿漉漉披散,因为没来得及吹所以发尾还在?啪嗒啪嗒掉水珠。他毫不在?意,翻阅乐谱,身形削瘦单薄,犹如伸手就能搂住。郁宿一路回来克制紧绷的心化?了一点,又?因为那通电话而?被攫取般高?高?吊起。这一刻身体不受控地涌上恶魔般嫉妒的黑气,血管是枪口,子弹几乎要冲开一贯的绵软毫无攻击性?的表象,让他上前压着初见鸦逼问他是谁打来的电话。“……我?回来了。”不想让初见鸦讨厌。最后出口的是一句平平无常的话。“你也知道要回来?发短信不回装失联,我?以为你迷路了,差点给110打电话报警喊他们来找人——但想想还是下次在?你的脖颈栓根狗链方便一点。”初见鸦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将乐谱放在?一边,ipad调入编曲页面,他拨开白发,向耳里塞进两只小巧入耳式的耳机。没有任何要听?郁宿回答的意思。郁宿闭一闭眼咽下要出口的话,下意识去帮他拿吹风机吹干头发。快入秋了,湿着头发会感冒的。吹风机启动,暖风拂过,呼呼的声音听?得让人昏昏欲睡。初见鸦仍然戴着耳机,曲谱界面五彩缤纷的小方格或长或短,专注看?谱,任由他帮忙吹发,没有拒绝,甚至偏了偏头方便他的动作。郁宿慢慢静下来。吹干头发收起吹风机,他的余光瞥到角落的新买的跑步机,有些?意外地向它走去,目光越过跑步机侧面落下去,看?见一双遮挡住的家用小型哑铃。郁宿:“……”很少在?他脸上看?见如此?具象化?的茫然的神情,郁宿张了张口,好像想劝人又?无从下手:“……crow,我?想你应该没必要练这些?东西?你的身体可以吗?”“不可以,所以要多练。”初见鸦不用回头就知道他在?问什么,言简意赅地说,“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跑步45分钟并举铁20分钟,目前的计划是锻炼身体一个月,直到五选开赛。”郁宿不可自控想象一下他因为运动而?大汗淋漓格外鲜明的美貌,又?很快不舍地收回思绪。“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初见鸦摘下半边耳机,不愿提起一般,声音嫌弃,“我?认识一个主唱,是很看?重体力的类型,会习惯性?地在?训练室里放哑铃和其他健身器材,一边唱一边举铁。”郁宿警觉雷达点满:“是刚刚那个人?”“对。”初见鸦说,“他自身不弹乐器只唱歌,舞台风格边唱边跳,像拿着麦克风耍杂技。”郁宿:“……现在?还有联系吗?”“没有,离校的时候我?删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郁宿好像微妙地松了一口气。初见鸦戏谑地看?郁宿情绪过山车一般的起伏,显然读懂他在?想什么,但挑一挑眉,全数放任。他只是向郁宿勾勾手,盘腿坐在?沙发里,将摘下的半边耳机递给他:“新写的初版deo,要来听?听?吗?”郁宿静静垂眸,看?着分来的半只耳机,感到近乎不可思议的安心感。初见鸦永远这样,心无旁骛,美丽傲慢,行走在?不惮于情绪的道路,直到鲜花与掌声、权杖与冠冕心甘情愿地向他献上。只有他身边的人会感到感伤阴晦黑暗压抑,沉陷于情绪起伏的暴雨里。似乎应证他的所想,初见鸦的下一句话随心所欲。“今天我?去看?了自己未来的墓,所以突然对葬礼歌单起一点兴趣,有了想写在?葬礼上播放的歌的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