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二虎承认派人凿船一事无所谓,二虎无论带他状告到哪里,只要他彼时矢口否认,二虎这个普通渔民拿他没办法。
就算成了这位大人下属的徒弟,二虎一个渔民,估计也入不了那位大人的眼,不足为惧。
可若是当着那位大人心腹干将的面承认此事,就彻底完蛋了!
彼时他再敢否认,那位大人必然不会放过他!
王管家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休要诬陷我,我从没有说过这种话,我怎么可能会派人去凿沉渔船?”
“你刚刚明明承认了!”二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王管家。
他以为对方被打怕了,松口了,他也完成了任务,可以将人带回去。
然而之后不管他怎么威逼,刀架到了王管家脖子上,对方也始终不愿意承认昨晚派人去凿沉渔船,一口咬定此事与他、与王家无关。
二虎气得眼珠子红,恨不能就这样抹了王管家的脖子。
王管家心里也苦,承认吧,彼时公堂上真为他们作证,老爷必然不会放过他。
公堂上再翻供吧,那位大人不会放过他。
如今矢口否认,脖子上又被架了刀,这小子激动得手在抖,他真怕对方一不小心刀锋就割了下来。
李剑山没有丝毫意外,他在破庙外听了全程,一听王管家承认得这般痛快,便知道这人要反悔,所以特意在破庙外现身。
他看了眼怒不可遏又不知所措的二虎,提点道:“有些人仅仅是威逼是没有用的。”
王管家耳朵微动,不等他琢磨李剑山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被二虎拎了起来。
二虎不傻,一听李剑山的话,便动了李剑山的意思。
他心里有些不忿,威逼利诱,仅仅威逼不行,自然是要加上利诱。然而想到王管家做过的事,还要许以对方好处,他就觉得憋火。
事分轻重缓急,再窝火,他也知道应该做什么。
他咬牙将王管家重新拎回了破庙,没有请求李剑山帮忙,而李剑山也没有开口。
二虎将王管家扔在地上,盯着他,许以好处的话到了嘴边,怎么都不想说出来。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闪。
王管家能忽悠他,前脚承认自己犯下的事,后脚又反悔,那他自然也可以。
想到这,二虎顿时不憋火了,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他掩盖住真正情绪,佯装出不悦,“姓王的,你还不知道替渔村与庆丰商会牵桥搭线的那位大人是谁吧?”
“你知道?”刚说完,王管家就想将舌头吞下去。
废话,这小子能拜那位大人的心腹干将为师,知晓那位大人的真正身份再正常不过了。
二虎笑了,他将庆修许诺,庆丰商会会组建船队,并招募渔村的渔民作为船员,且船队所用的船,则是如今港口停泊的这种铁船。
“你觉得,大唐有谁能造出这种铁船,又有谁能随意使用,甚至指挥庆丰商会组建船队,并且让庆丰商会管事招募特定的人当船员?”
二虎每说一句话,王管家的心脏就重重跳一下。
谁?
还能有谁?
自然是庆国公!
王管家呼吸粗重了许多,狂咽了咽唾沫,“你,你说得是真的?”
“在大唐,有谁敢冒认庆国公的身份?”二虎居高临下地踢了踢他,“你自己想清楚,庆丰商会不与你们合作,直接向渔村渔民收购海货,是庆国公吩咐的。”
“你们派人凿船,逼渔民将海货卖与你们王家,逼庆丰商会与你们合作,这打的是庆国公的脸。”
“庆国公,不可能放过王家。你识时务,或许尚能保全自身,不然,没有你作证,庆国公铲除王家也只是多费点力气而已。”
王管家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咬着牙根犹豫了许久,最终抬头问道:“你能保证只要我答应作证,庆国公就会放过我?”
“不仅能放过你,而且你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因为打着食言现在只是骗骗王管家的算盘,二虎的许诺痛快且大胆。
“在庆丰商会里做个掌柜怎么样?”
王管家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先前的愁闷慌张一扫而空,但王管家毕竟老谋深算。
他自己用这招不知道坑过多少人,高兴之余,很快从二虎的糖衣炮弹里清醒过来。
“你只是庆国公身边一个小小的手下而已,你说的话不能算数。”他扭头瞥向外面,抬了抬下巴,“只要外面的那位答应我,我就答应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