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位大人不让他们送,是因为还有事找庆丰商会的管事?
“爹,”王少爷犹豫道:“他该不会是庆国公的人吧?庆丰商会就是庆国公的,他若是庆国公的人,管事会听他就不出奇了。”
他初时猜测对方是庆丰商会的掌柜、管事一类人物,可连县令亦对他恭敬有加,且口称“大人”,那对方起码是个官。
对方在长安来头不小的话,他们就要掂量掂量,要不要为了这桩生意和他对着干了。
“不可能。”王老爷笃定道。
“接风宴时,庆丰商会的管事亦在,他们当时看上去就是不认识的样子。”
“哪怕那位大人特意隐瞒身份,若是庆国公的人,庆丰商会的管事理应知晓,看见对方时也该有反应才对。”
他仔细回想当时庆丰商会管事的反应,怎么看都像是不认识那位大人的样子。
除非庆丰商会管事的涵养功夫修炼得炉火纯青,能如此不动声色。
王老爷相信自己火眼金睛,他皱眉思索道:“此人可能与庆国公有几分交情,又是长安官员,庆丰商会管事愿意给他一个面子不足为奇。”
“爹,那我们之后怎么办?”
父子两人皆顾虑重重,抢吧,万一对方来头很大怎么办?不抢吧,损失了这么大一笔生意,王家伤筋动骨。
就在王家父子犹豫不决时,县丞来了。
听了县丞转述的话,王老爷追问道:“县令大人可否告诉我们,那位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一来便夺了我王家最赚钱的一门生意,害得我王家损失惨重,哪怕是死,我们也该死个明白。”
县丞懂了,什么死得明白,这话分明是想知道那位大人到底是谁,来头有多大,是不是大到他们王家无力抗衡。
他委婉道:“县令对此人讳莫如深,一点消息也不敢透露,并且严令我们不许再追问任何与那位大人有关的身份。”
“王老爷,你莫要忘记了,那位大人是怎么来到扬州的。”
王老爷瞬间面色骤变。
他自然记得,当初那两艘铁船靠近,如庞然巨物,甚至连日光也遮挡住了,时至今日他也记得那种心悸感。
他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船,据闻是新建造的船,此次是下海试航。
能负责这种巨船试航的人,必然来头不小。他们王家虽然年年往长安城送礼,寻得长安的贵人庇护。
可若是招惹到长安贵人不愿意惹的人,他们王家必然会第一时间被放弃。
王老爷顿时收敛起所有念头,“多谢县丞告知,我知晓了。”
他挥手让人拿了一沓纸币,塞到了县丞手里。
自从庆国公推广纸币后,除了外出贸易时方便,贿赂时也尤为方便,只要往兜里一揣,就无人知道收了多少贿赂。
县丞瞥了眼纸币的厚度,眉开眼笑:“王老爷客气了,只是几句话而已。”
他笑眯眯地将纸币塞进衣袖,又多给了点提示。
“王老爷,那位大人来头再大,他也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等他一走,渔村那边,还不是你说了算?”
王老爷笑了,“县丞说得是。”
他亲自送了县丞出去,等县丞马车看不见后,转身便沉下了脸。
“爹,难道我们就吃了这个闷亏吗?”王少爷肉疼道:“那么多钱……”
“谁说我们要吃这个闷亏了。”
王老爷冷笑道:“不动手是给那位大人面子,我们在长安的靠山可是越国公,除非那位大人比越国公还厉害,不然我们也不必太害怕。”
“行了,你没听见县丞的话吗?等那位大人走后,我们再对渔村下手。只要解决了渔村,不愁庆丰商会管事不会再和我们合作。”
至于来扬州的那位大人,会不会比越国公更有势力,王老爷觉得不太可能。
尉迟敬德可是开国国公,哪怕被陛下责罚过,也是有从龙之功的,非寻常大臣能比。
朝堂中能有几人让越国公也不敢招惹?
这样的人物出现在扬州,哪怕隐瞒身份,肯定也会惊动不少人。连县令也知晓对方身份,刺史能不收到消息赶过来?
而且据他所知,朝中位高权重到这个地步,没几个人是低调的。
忽然,王老爷脑海中闪过庆国公的名字,随即他便抛到了脑后。
据闻庆国公挺低调,可庆国公跑来扬州这个小县城,刺史还不赶紧来巴结?怎么可能。
王老爷一哂,将这个最不可能的猜测丢到脑后。
……
扬州刺史朝庆修讨好地笑笑:“庆国公放心,下官来时很隐秘,不会有人现。”
“庆国公亲临扬州,我这个刺史不前来拜见,着实是惶恐不安,还望庆国公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