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口被众人清出来,两人在前面举着灯,庆修和李泰一行人往下走。
刚踏进地道口,庆修吩咐道:“把崔鹏带过来。”
崔鹏几乎是被人提过来的。
赵莘落后几步,恨声问他:“早知今日,你后悔杀我父亲吗?”
“哼!”崔鹏惨白着脸,却强撑着刺史的面子,“我只后悔没能将你一并杀了,斩草除根!”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一状告到了庆修那里,庆修怎会怀疑他,他又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崔鹏眼中迸射出恨意。
赵莘见了,只觉得痛快,“可惜,现在性命不保的人是你。”
后面两人的动静,庆修听见了,他没有理会,杀父之仇,虽大仇得报,死去的人也回不来了,赵莘总要找些宣泄口。
罪魁祸就是不错的选择。
他们在地道里拐过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明亮,冶炼、熔炼旧铜,模具、冷却的水池等等,打造铜币的器具一应俱全。
众多铸造铜币的人听见动静时,已经瑟瑟抖地躲在一边,看见庆修等人下来,不住地磕头。
庆修走上前,拿起几枚新铸造的铜钱,弹了弹。
“除了声音差了点,外面这一层铜,成色、模样一模一样,重量也相差无几,技术倒是挺好。”
崔鹏等人无人敢出声,连幽州军营里的士兵,看着这一堆堆新铸造出来的假铜币,怒不可遏。
这么多铜币,崔鹏到底流了多少假铜币出去?
该不会他们手上的这些铜钱,也是假的吧!?
李泰怒而转身,崔鹏此举偷的乃是皇家的钱,从他们李家口袋里偷钱?胆大妄为!
“崔鹏,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闻言,崔鹏闭上眼,勉强维持住刺史的风度,“我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李泰挥袖,“轻点这里的铜钱,把崔鹏押回京师,听候父皇落!”
樊梨花也跟着众人一起下来,她歪着脑袋看了会,拽了下庆修的袖子,好奇地问:
“庆国公,这个刺史铸造假铜币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吗?就像他和那些山匪一起,拐卖我们一样,都是为了赚钱吗?”
庆修摸了把小丫头的脑袋,“算是吧。”
闻言,樊梨花大为不解,她皱着鼻子,“为什么他赚钱就要做这么多坏事?他不能像你一样,既做了好事,帮了百姓,又赚到了大钱吗?”
李泰等人忍俊不禁,那些士兵更是哄然笑了起来。
有人道:“小姑娘,不是人人都是庆国公,这崔鹏可没什么资格和庆国公比。”
被踩了一脚的崔鹏又羞又恼,他若是能像庆修这样,有这个机遇,既能赚到银子,又能在陛下面前露脸,他何必捣弄私铸铜币这么凶险的事?!
庆修绕着磕头求饶的工人走了一圈,忽然拽起一个较为年迈,其余人离他较远的人。
“你是这里的监工。”
庆修说得肯定,对方无可辩驳,只能点头。
“以前是皇家的铸铜工坊里干活?”
庆修此话一出,老工匠颤了下,终究是点头承认了。
“这样的好手艺,用来铸造假铜币。”他面无表情地笑了一声,“简直是暴殄天物。”
民间私铸铜币之所以会不如宫里的,除了技术的差异,再有就是器具的差异,民间的器具比不上宫里的完美。
这工匠能用这些器具,造出能以假乱真的铜币,可想而知技术多么高。
如果能为他所用,他麾下必然能再多出一位手艺精湛的老工匠。
庆修目光闪了闪,将手里的假铜币抛回铜币堆里,缓缓开口:“我可以免你一死。”
老工匠精神一震,惊愕地看向庆修。他很快反应过来,慌忙磕了两个响头,激动忐忑紧张,种种心情交织而上。
“您,您请说。”
众人的视线全看向了庆修,私铸铜币这样的大罪,想要保人,那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