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人刚跑回来,忽然瞥见不远处那条小道,有一支车队路过。
这本不是什么新鲜事,这里虽然荒凉,但是出了云州往西走的话,也是有商队走这条路的。
问题在于,这支车队拉的货。
李剑山拉了个人过来,指着那支车队问:“你瞧瞧,那车上盖着的是不是煤炭?”
不知是不是比较匆忙,盖着货物的白布没盖好,露出了一角,看上去就像是什么黑漆漆的石块。
那士兵看了眼,十分笃定地道:“铁定是煤!我弟在矿场里干活,我去矿场寻他的时候,见过很多回。”
说着,他有些困惑,“可是这里怎么会有拉煤的车队?那个是阿拉伯商人吧?”
他们云中什么时候会卖这么多煤给阿拉伯商人了?
李剑山一巴掌拍在这士兵的后脑勺上,骂道:“操他娘的!这支车队是走私的车队!”
云中的煤炭都是庆国公的,这走私煤炭,岂不就是夺了庆国公的银子?
李剑山振臂一呼,“兄弟们!把这支胆大包天,在我们云中走私的车队截下!送给庆国公!”
远处小道上的阿拉伯商人,也就是尤瑟夫,坐在车上美滋滋地想着,这批煤炭卖给罗马人的话,可以赚多少银子。
忽然,有人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不好了!有官兵!是云州的官兵!他们朝我们冲来了!”
尤瑟夫惊得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只见一支军队气势汹汹地袭来,煞气腾腾!
一看就知道是真正见过血、上过战场的军队!
他车队是有护卫,但这些人的三脚猫功夫,哪里会是这支军队的对手?
“完了!这下完了!”尤瑟夫脑袋霎时空白一片。
这下不要说赚罗马人的银子了,他有没有命活下来都不知道了!
李剑山没费什么功夫,就将这支吓破了胆的阿拉伯车队拿了下来。
他挑开盖着货物的白布,果不其然,整支车队运的全是煤炭。
他厉声暴喝:“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庆国公的封地上,走私煤炭?”
“这位军爷,我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尤瑟夫求饶道:“这些煤炭您全拉走,饶过我这回吧,我只走私了这么一回。”
李剑山冷笑,满嘴谎话,他懒得和尤瑟夫废话,刀横在对方脖子上,问道:“这些煤炭是谁卖给你的?”
尤瑟夫吞了吞口水,没吭声。
下一刻,他脖子一痛,横在上面的刀直接往里推了半寸。
他连忙交代:“是陈二!云山镇矿场的陈二!这些全是他卖给我的!”
李剑山没想到,带兵出来拉练,还得了一个意外惊喜。
他知道矿场少了煤炭的事,胆小如赵先,不太可能是主谋,却不曾想,陈二胆大至此,庆国公还在,他也敢往外卖煤炭。
李剑山想起来,昨日傍晚,赵先家里人过来求见,说是赵先私下卖煤炭剩下的钱全部找出来了,请庆修今天派人去取,他们孤儿寡母拉不过来。
今早庆修有空,便打算亲自去看看,他矿场的三分之一的煤炭卖来的钱,陈二也跟着一块去了。
李剑山把刀一收,喝道:“把人带上,带去赵先家里,让他和陈二对质。”
他看这次陈二还敢不敢说自己是失察之罪。
……
赵先家中,无一人敢出声,宛娘带着孩子跪在地上,另一边还跪着赵先和求情的陈二。
旁边还散着数个箱子,里面装的是三十万钱。
因为用纸币去兑换银子,太过显眼,所以陈二私下与他们交易,只收白银或铜钱。
庆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这么久以来,矿场开采出来的煤炭,其中三分之一皆被贪磨掉了。
就只剩下这么点钱?
他不紧不慢道:“我说过,给你一次机会,吃了多少就吐多少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结果你拿这三十万钱来忽悠我?”
赵先涕泪四流,拼命磕头:“庆国公!我只剩下这么点钱了啊!我有的全拿出来了!”
“内人身体不太好,光是看病便花了不少银子,还请庆国公饶我这回吧!”
庆修看了眼宛娘红润的脸色,怀疑是赵先蠢,还是赵先以为他蠢。
单看这脸色,宛娘不止没生病,平时估计没少喝补药,身体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