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在这里寻死觅活的,我不吃你这一套,若要死,就从船上跳下去爽快”。
鸢兰一看她母亲跳进去基本就猜到结果了,再听到这里便更是确定了后续展。
林小娘得逞的笑意不加掩藏:“主君~我侍奉你多年,为主君生育一堆儿女,若主君你今日要我死,我便即刻跳下去!”。
“可就算死了,也得让我做个清白鬼吧!”。
大娘子被她嚷嚷得很烦,“你们这帮人有活人气儿没有,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拖下去!”。
林小娘却是突变画风:“大娘子为何这般不容我说话!难道是怕我说出什么来吗?”。
下一瞬,门被盛纮哗的一声从里边儿打开,鸢兰也在这个时候一步步走过去,面无表情。
“说出什么?”。
林小娘一听这个声音就应激,浑身僵硬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她很清楚自己的所有计划粗糙简陋且毫无逻辑,不过是眼前这个男人心甘情愿被骗纵容她罢了,其实真要理论那是立马就能被戳破的,大娘子笨拙好耍,但这个小丫头……每次都能精准挑破所有。
她不知道的是,盛纮比他还僵硬,几人几乎同时扭过头看去,瞧见个白白嫩嫩的精致小仙童杵那儿,怀里抱着大娘子刚给她缝制好的大白鼠抱枕,无害,脆弱,且可可爱爱。
大娘子瞬间没了跟林小娘别苗头的心思,跑过去把鸢兰裹得紧搂怀里,“我的儿,这夜里了外头风大呢,你出来做什么”。
盛纮觍着个逼脸也随了上来,“是啊鸢儿,仔细着了凉气,快快同你母亲回去休息”。
鸢兰伸手环上大娘子的脖颈,软软的声音没有半点攻击力:
“母亲,装睡的人叫不醒的,父亲就是喜欢她那副作派,哪怕她杀人放火,您何必掺和进这起子糟污中呢,没得脏了自己”。
她又转头看面色沉沉,全然敛了笑意的盛纮,不禁轻嗤,“……父亲果然是明白得很”。
“但你们这愿打愿挨缠绵悱恻的,干什么非得扯块冠冕堂皇的遮羞布,生要给我母亲泼脏水好踩着她登台,真的是很让人讨厌了”。
盛纮不再吭声,以往多少次的经验让他不会自取其辱,身后的林小娘也是,恨不能透明人去。
这对虚伪自私又低级的男女,偏生唯独没有愚蠢,就如此才能到处把人当了猴子玩弄。
鸢兰最后才看向林小娘,“林氏,华兰大姐姐嫁了人,正院如今就我同如兰,眼下我实在是寂寞得很,你若再闲来无事跳到我母亲跟前,我就让她们来陪我”。
嫡母养孩子,天经地义,养成什么样,全凭心情。
林小娘脸色瞬间煞白,指尖掐进了肉里,声音都抖了些,“不……不敢,婢妾不会,不敢的,五姑娘”。
鸢兰将她从头打量到尾,“不重要,敢不敢的反正我不会信”。
“我其实挺不能理解的,你怎能如此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通天底下看去,我母亲待你,简直就是活菩萨了,你可莫要死磕着不知好歹才是……”。
林小娘彻底跪下身,这次的话真心了许多,“不敢!奴婢不敢了”。
鸢兰不稀得跟他们继续浪费时间,回头箍筋了大娘子,小声嘟囔着回房去。
大娘子红红的眼眶一进门便忍不住了,“鸢儿……”。
鸢兰靠在她怀里,“母亲,我知道你心底苦涩,又还在幻想着父亲的心,即便知道他并非良人,只这点我也帮不到你”。
那样骨子里透着清高自卑的人,是不会对母亲有真的爱护之心的。
“但是母亲,父亲这辈子都不会爬太高,他永远都别想爬上去,瞎子重见光明之后,只会第一时间扔掉手中的拐杖”。
只有他一直在谷底,才会敬母亲,便是不爱,也不会恶待。
大娘子愣愣一会儿,突然低头看着她,“鸢儿……你,可是你外祖父同你说了什么?”。
鸢兰微微一笑,并不否认的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对啊,祖父活着一日,便压着他一日,祖父去了之后,也会同陛下求得恩典。
他盛纮这一生都别想位极人臣,老老实实在底层打着转吧!
汴京城,街头巷尾热闹非凡,比之扬州城更增添了一两分的肃穆庄严,到底是天子脚下。
积英巷,盛府。
鸢兰随着大娘子进入新的葳蕤轩,跨过门槛便迎上一座假山流水,绕过去是正厅,周围游廊环绕,屋舍叠布,称不上富丽堂皇,却也实在宽敞典雅,大气讲究。
比之扬州城的院子大了三倍不止,当真是个好地方,一看就风水养人,不会叫人玉减香气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