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免早知道陈旅长的决定,他也不想留下来驻守。
守不住是一回事!
他不想跟大队长干了!
他要加入八路!
于是他和残部商量后,全体表达了“加入八路”的意愿。
陈旅长乐见其成,“武兄,只是这编制……我得上报上级,由上级决定。”
他这个太岳司令员,也不好给编制。
武免当时一拍胸脯:“由你们说了算!我不求别的,只求我和我的弟兄们能上阵杀鬼子就行!”
他又不是官迷!
投身行伍,为的是杀敌卫国保家!
此时梁瑞得知他的决定,只是惊讶了一下更多的是钦佩。
“武军……老武,你真决定了?”
“嗯!我和剩余的弟兄们都决定了。当然,我在劝你加入。你要是不愿意也不要紧,八路从来不会强迫人。你可以和咱们合作。”
梁瑞扯了下嘴唇,这还没正式加入呢,就“咱们”了。
“对了,刚才你有句话说错了。咱们不是打走小鬼子,是消灭小鬼子!”
武免站起来,气势大开话语掷地有声:“但凡踏入我大好山河的鬼子,不管他是小鬼子还是洋鬼子,拿过枪没拿过,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每个字落地,如铁锤砸在石板上,震得人耳膜紧。
梁瑞盯着武免那双布满血丝却亮得吓人的眼睛,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身上多了种他从未见过的火焰。
那不是野心,也不是愤恨,是一种从骨头里烧出来的信念。
“你以偏概全了。”
武免微微低下头,盯着他的眼睛道:“不,我没有。昨天有一个人和我说过一句话,我觉得非常对。”
“什么话?”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梁瑞张大嘴巴,被这句话震得久久回不过神。
“你先好好休息,晚点有精神的话,来参加大会。”
“我?还是不了吧,不太好。”
“没事,这是人人都参加的大会。”
“那……好吧。”
梁瑞以为是开军事会议,或是其他机密会议。
但并不是。
到了晚上,临时营地灯火通明,还搭了一个台子。
台子上方挂着一个大大的横帘,红色的横帘上写着八个大大的黑字:苦从何来恨向谁申。
原来是诉苦大会。
这是必要开的大会,也是让新加入的人快融入集体的重要方式。
梁瑞静静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神闪烁着好奇看看台上,又看看台下的人。
诉苦大会开始了。
陈旅长登台开始开场白。
“同志们!战友们!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不是为了沉湎悲伤,而是要把积压在心头的苦水倒出来!把刻在骨头上的仇恨喊出来!”
“从今天起,我们要团结一心,把苦水变成怒火,把仇恨变成钢枪!”
“不要怕!不要忍!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兄弟姐妹,都是同仇敌忾的战友!”
接着有人抹着眼泪站起身,颤声讲述家中被烧、亲人惨死的经过。
说话的人没有演讲的技巧,只真挚的感情。
普通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刀剜心。
一个又一个被鬼子害得家破人亡、被大队长军阀、地主、买办逼迫活不下去的人接连上台,声声泣血控诉着血泪往事。
梁瑞在台下,不停抹着泪,灵魂受到拷问:大队长真的能救国吗?
大约承受不住拷问的结果,梁瑞两眼一黑,身体软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