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罗倍兰很好,甚至超出了两个孩子家庭里“公平”的范畴。
罗倍兰被罗秋月养得很差,头发枯黄,手臂大腿上几乎没有肉,身上的皮肤看着干干瘪瘪的,嘴唇也透不出什么血色,体重轻得罗志麟轻轻一推她就会倒下去。
刘淑华给罗倍兰置办了几身衣服,丢掉了她起初穿的发黄小白衫。
你怎么不夹肉?
吃饭的时候,刘淑华问。
罗倍兰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得抖了一下,她很小心地缩着,说她不喜欢吃肉。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碗里总是堆着刘淑华给她夹过去的肉。
一起出门的时候,刘淑华总是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罗倍兰在左边的时候,罗志麟就在右边。
罗志麟小时候总是比罗倍兰更活泼,也更大胆些,他经常走着走着就挣开了自己母亲的手,在离她们不远的前面或者后边溜达着玩儿。
但罗倍兰很不愿意放手。
只有当刘淑华要伸手拿钱买东西时,罗倍兰才会识趣地把手松开,等她一做完手上的事,她就又赶紧把自己的手送上去,生怕刘淑华忘了。
罗倍兰被刘淑华养着,动荡的心一点一点稳定下来。
然后,她就开始思考:妈妈,就是这样的吧。
她这样对待我,所以我可以叫她妈妈吧。
罗倍兰当时是这么思考的。
于是,在一个罗志麟睡着的午后,罗湖生在工地,客厅只有她和刘淑华两个人。
刘淑华一边看电视一边包着饺子,罗倍兰就在一旁帮着给饺子皮点水。
妈妈。
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刘淑华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罗倍兰好一会儿。
是舅妈。
罗倍兰抿抿嘴,低着头继续捣鼓饺子皮。
她真好,如果她是我妈妈,就好了……
罗倍兰心想。
年夜饭
远远的,罗倍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是罗志麟的声音。
罗倍兰循声看过去,罗志麟刚拐过街口,他正背对着她向另一边张望,似在寻找着什么。
他又回头看了看,罗倍兰坐着的位置被杂物挡住了,他并没有发现她。
屁股底下坐着的台阶冰凉,罗倍兰真的有点冷了。
她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叫住了准备往反方向走的罗志麟。
路上,他们都默契的没再提起那件事。
再次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罗倍兰收好了床上的书,书有被翻动过的痕迹,大概率已经被罗志麟看过了。客厅的灯还亮着,刘淑华和罗湖生还在客厅里,似乎是在等他们这边先熄灯。
罗倍兰把两张床之间的帘子拉上,兀自躺了回去。
很快,客厅的灯也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