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魏琪突然暴怒,衣带如利刃般袭来。“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他的面容扭曲,“徐清来,你根本就不知道仙骨在哪!”“谁说我不知道?”徐清来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甜杏的心跳停了一瞬。他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得令人心碎,“我想好了。别怕,就用我曾经一笔一划教过你的”甜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了——二十年前,徐清来说要换种方式陪她,究竟是指什么。认她为主不止那些残骨,还有他最珍贵的仙骨。“不要”她摇着头后退,却被徐清来一把拉住手腕。“傻丫头”他像从前无数次那样,用染血的袖子擦去她的眼泪,又懊恼地蹙眉,“哎,袖子脏了。”魏琪的尖啸声在耳边炸开,但甜杏已经听不见了。徐清来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点点刺入自己的心口。“对不起。说过的永远,我还是要食言了。”鲜血顺着手流下,烫得她浑身发抖。“专心”徐清来轻声道,脸色因失血而迅速苍白。她的手完全没入的瞬间,耀眼的白光从徐清来心口迸发。他的骨骼泛起玉石般的光泽,整个人开始变得透明——那柄由仙骨化成的剑正在成形。魏琪却突然安静下来,痴痴地望着甜杏,“你终于要杀我了吗?”他眼中闪烁着病态的渴望,“我等你这一剑,等了二十年”甜杏死死握着剑柄,能感受到剑身上传来的心跳,一下,两下那是徐清来最后的生命脉动。“甜杏儿”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飘忽,“该挥剑了。”甜杏握紧那柄由仙骨化成的剑,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须成为最锋利的剑刃。“魏琪。”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悲痛,“这一剑,是替我的师父、师娘、师兄还你的。”剑光如雪,照亮了整个幽暗的洞穴。魏琪陶醉地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迎向剑光,“对就是这样用你师兄的命来杀我”他的身体开始消散,脸上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安宁,“真好小甜杏死在你手里真好啊”徐清来的身影同样开始消散。他安静地阖上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他不敢睁眼,不敢再看甜杏一眼,他怕他会后悔,会再也舍不得死掉。不对,他本就舍不得死掉。然而就在这生死一瞬,甜杏突然笑了。她俯身在徐清来耳边轻声道,“师兄,我还想赌一把。你陪我吗?”没等他反应,甜杏的腹部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青光——完整的妖丹在她丹田处熊熊燃烧。“师兄,二十年前,对不起,”她的眼泪滴在他透明的脸颊上,“但这次,我不会再犹豫。”“二十年了,师兄,我把你从浮玉山的那场大雪中带出来了吗?”妖丹燃烧的青焰与仙骨的玉光交织,形成一道璀璨的星河。最后一剑斩落时,整个洞穴再次被照亮。甜杏看见徐清来透明的指尖想要触碰她的脸,却在触及的瞬间被重新凝聚的血肉取代。她的妖丹正在一点点修复他被撕裂的魂魄。魏琪彻底消散的刹那,甜杏跌跪在地。“咔擦”、“咔擦”,她的身体开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她的妖丹已经燃烧殆尽,现在碎裂的是她自己的经脉骨骼,却满足地看着徐清来心口的伤痕渐渐愈合。她努力地仰头,看着纷纷扬扬落下的雪,呢喃道,“雪下完,春天就要到了。”远处,明月仙宗的护山大阵重新亮起。一切都开始重新焕发生机。除了——徐清来把甜杏背回山时,浮玉山又下雪了。“……赔我的剑。”她伏在他背上,断臂垂落的血珠在雪地里开成红梅。“赔。”“……还要糖葫芦。”“买。”雪越下越大,她昏沉间听见有人哽咽。真稀奇,原来这个总爱逗她哭的师兄,自己也会掉眼泪。“师兄。”她在黑暗里摸索着抓住他发带,“我赌输了……”山道上突然爆出青光。她残缺破碎的经脉里,竟有万千杏枝破雪而生。徐清来震落满肩花雪,终于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枯木逢春,向死而生——这次的永远,并非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