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太多了,扔到四角吧。”甜杏摇了摇头,“就在这里处理吧,我也不会再出去,自然就没有带出去的必要了。”“好、好,”李玉照最后重重地握了握甜杏的手,站起身,“江甜杏,你放心,明日我一定会带你走的。”他走到门边,步步回头,“你且安心,外界的妖潮都快平定了。”甜杏只笑了笑,轻声道,“是么?”是么?妖潮真的要平定了么?残阳最后一抹余晖沉入山时,明月仙宗的护山大阵已经摇摇欲坠。孟繁的青霜剑在暮色中划出七道寒芒,将三头狼妖钉死在阵前。她雪白的衣袍早已被血浸透,却仍挺直脊背站在防线最前方。“师妹,换位!”同门长老风瑾闻言立刻撤剑回身,长剑在夜色中划出一道银色弧光。两人背靠背站着,脚下堆积的妖兽尸体已经没过膝盖。“第五波了。”风瑾喘着粗气,剑尖微微发颤,“血瞳这次学聪明了,专挑阵法师下手。公孙流聿那小子估计坚持不了多久了。”“——师兄怎么还不带人来支援?”明明求救的信在四天前就已经发了出去。孟繁抹了把脸上的血污,看向远处正在修补阵法的文仁雪。寒酥城的这位大小姐此刻脸色惨白,卦盘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杨长老!西南角!”明月仙宗长老杨一寒闻言袖袍一甩,七十二枚暴雨梨花针激射而出。针尖泛着幽蓝寒光,精准刺向高悬在空中的妖王血瞳。他身旁的朴玄凤双手连挥,几道飞镖在妖群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所过之处血肉横飞,同样直奔血瞳。对付妖族,还是明月仙宗的人最擅长,是以对付血瞳的任务,便落在了他们的手上。年轻一辈中,方渡山的桃木剑燃起金色火焰。他咬破指尖在剑身上画了道血符,猛地插入地面,“炎墙,起!”火墙腾起的瞬间,钟杳杳与王玉的暗器交织成网,将越过火墙的漏网之鱼尽数击毙。公孙流聿抱着琴,狼狈躲过飞溅的术法,大叫道,“王玉!我要不行啦!”然而王玉自顾不暇,只得大喊道,“你去找我师父!”“坚持住!”明玉衡的声音从战场另一端传来。她的左肩被洞穿,身上的反噬越来越强,但手中的长剑依然快若闪电。她不仅要面对王敬和他座下的弟子,还要时刻指挥着明月仙宗的弟子们。血瞳妖王悬浮在半空,巨大的血眼缓缓转动。它似乎并不着急,像是在等待什么。每当护山大阵出现薄弱处,它眼中就会射出一道血光,将阵法腐蚀出更大的缺口。子夜时分,第一缕曙光还未出现,战场却突然出现了转机。浮玉山的支援到了!于幼华在浮玉山苦等不到回信,便咬牙召集了门中剩下的精锐弟子,再加上其他门派的支援人手,命自己座下大弟子周子陵领着一行人直奔明月仙宗。现在终于是赶上了!“见过师伯、师叔!”周子陵飞快地朝孟繁和风瑾行了个礼,“弟子带着师弟师妹们先行,还有援军在后头。”孟繁没好气地挥手,“不说这些,快些帮忙!”她回头看了一眼风瑾,“师妹,我们去助玄凤!”“是!”天边泛起一抹惨淡的灰白时,杨、朴、孟、风四人终于重伤血瞳,持续了一整夜的厮杀迎来了短暂的喘息。虽然明月仙宗的护山大阵已经摇摇欲坠,金色的符文在妖气的侵蚀下不断崩裂,但在众弟子的竭力维持下还是能够勉强支撑。明玉衡浑身浴血,长剑拄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她燃烧最后的灵力,使出了禁术“玉碎”——这是以寿元为代价的搏命之招。王敬显然没料到重伤的她同他斗了四日还有如此战力,仓促间举剑相迎。两剑相撞,王敬的佩剑应声而断,明玉衡手中长剑去势不减,直接贯穿了他的咽喉。“为为什么”王敬捂着喷血的喉咙,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明玉衡冷冷抽剑:“这一剑,是为明月仙宗。”王敬倒地气绝,可明玉衡也到了强弩之末。她的灵力早已枯竭,经脉寸断,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明玉衡强撑着抬起头,目光扫过战场。浮玉山两位长老的剑光在妖群中纵横,杨一寒和朴玄凤的暗器如暴雨倾泻;年轻弟子们结阵而战,文仁雪的卦阵泛着微光,公孙流聿的琴音不绝于耳。最后是钟杳杳和王玉,看起来状态还行,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鲜血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她只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便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跪倒在地,视线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