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予刚松开手,李玉照就踉跄着扑到石壁前——透过阵法,正好看见誊连珏的长剑从远处划过天际,剑光所指处,赫然是邬妄所在的方向。“师兄!”他拽住李予的衣袖,“誊连珏他”“聪明。”李予轻笑,“趁乱取仙骨,正是时机。”李玉照猛地转身:“可邬妄方才还在对抗妖王!”“从小师父便教导我们长枪在手,便当肩负起庇佑天下的使命,如今既然白玉京对那什么仙骨不感兴趣,为何又不愿出手呢?!”“所以呢?”李予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十九年前没做完的事,总该有个了结。”洞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山体都在摇晃。碎石簌簌落下间,李玉照恍惚听见了甜杏的尖叫。“师兄!至少让我去帮帮江甜杏”十九年前他错过了,他不想、不想十九年后依旧错过站在她身边的机会。“李玉照。”李予抬手补了道隔音结界,将外界所有惨叫尽数屏蔽。黑暗中,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滴水珠落在李玉照手背上,他低头看了许久,才惊觉是自己的眼泪。“李玉照。”李予又叫了他一声。他看着自家师弟通红的眼眶,沉默良久,终于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拿着这个。”“今日之后,你不许走回头路。”李玉照惊喜地抬头,却见李予已经重新闭目调息。昏暗的光透过石缝,在他清俊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依旧如李玉照记忆中那般令人敬仰。“多谢师兄!”洞口的阵法刚开一条缝隙,浓重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李玉照最后回头看了眼端坐不动的师兄,咬牙冲出了山洞。“江甜杏!”李玉照冲出山洞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眼前发黑。远处,一道月白身影正缓缓倒下。他眼睁睁看着宋玄珠胸口喷出鲜血,像断了线的纸鸢般坠落,而那个青面獠牙的女鬼,正缓缓转向呆立原地的甜杏。他大喊着冲过去,却见女鬼的动作突然变得古怪。那双本该撕碎猎物的利爪,竟在半空诡异地顿了顿,再次袭来的动作不算快,宽大而破烂的衣袖拂过甜杏时,竟诡异得像是个拥抱。甜杏的瞳孔微微颤动,好熟悉的气息她紧紧地捂住脑袋,神色痛苦,一阵阵晕眩感传来,残缺的妖丹焦躁地撞击着丹田。“铛——”金石相击之声震得李玉照虎口发麻。这女鬼的指甲竟坚硬如铁,与长枪相碰时迸出点点火星。“有点意思。”何初逢微笑,“我认得你,白玉京的小娃娃也来凑热闹?”李玉照不答,枪势一转,直刺向女鬼咽喉,却被她一个诡异地扭身避开。“李玉照”甜杏虚弱地伸出手,然而还没触碰到李玉照,就软软地倒了下去。下一瞬,女鬼的动作明显一滞。李玉照抓住机会,长枪直取她心口,然而就在枪尖即将刺入的刹那,女鬼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音波震得他眼前发黑。“够了。”何初逢轻描淡写地一挥手,女鬼立刻如提线木偶般僵住。李玉照的下一□□了个空,只见女鬼化作一道黑烟,被收入何初逢掌中的聚魂灯中。“罢了罢了,”他抬头看了眼天,“差不多时候了。”——妖潮来势汹汹,秘境隐隐有倾倒之势。然而方渡山等人还在苦苦护着结界,包括明玉衡仍死死地拖着王敬等人,只为了不让妖潮蔓延出秘境外,妖潮一旦漫出,那就真真是水漫金山,覆水难收了。而另一头,邬妄的指尖微微发颤,体内残毒如千万只蚂蚁啃噬着经脉。他强撑着站直身体,金色竖瞳死死盯着誊连珏手中的无归剑。“怎么?站不稳了?”誊连珏轻笑着挽了个剑花,“师侄,十九年前我不如你;如今,你不如我。”他的唇角噙着笑,“我还有许多事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邬妄突然暴起,断剑带起一道寒芒。誊连珏从容格挡,两剑相撞迸出刺目火花。“铛——”邬妄被震退三步,喉间涌上腥甜。他余光瞥见量人蛇正焦急地游走在战圈边缘,腹部伤口又开始不断地渗出血来。“殿下!”量人蛇嘶声喊道,“让本蛇”“退下!”邬妄厉喝,却因分神被誊连珏一剑划破肩头。誊连珏的剑势突然变得凌厉,每一剑都直取要害。邬妄勉强招架,断剑上又添新痕。偏偏他现在还是无法用残雪剑!“想必你一直怀疑当初师兄为何带你上山吧?”誊连珏盯着他的脸,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如今我倒是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