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向前飘了一步,腐烂的花瓣从他袖中簌簌落下。甜杏想喊,喉咙却像被冰封住。她看着那只青灰色的手伸向自己,指尖细长得过分,指甲泛着死人才有的青紫色。“甜杏!”邬妄的喊声惊醒了她。鬼魅突然消散,又在甜杏背后重新凝聚。这次他的手指真的触到了她的后颈——冰冷黏腻,像被沼泽里的水藻缠上。甜杏浑身发抖,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狼妖的利爪就在这时袭来。剧痛也没有让甜杏终于找回身体的控制权。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这里怎么会有鬼族?这里怎么会有鬼族?这里怎么会有鬼族?鬼魅站在三步之外,歪头看着她的伤口。他苍白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个近似愉悦的表情。当甜杏的血流到脚边时,他忽然蹲下身,用指尖蘸了蘸,放在鼻尖轻嗅。他分明与那个人的容貌并不相像,却有着同样让人毛骨悚然的气质。这里到底为什么会有鬼族!“甜杏!”邬妄的剑光破空而来。钟杳杳的暗器也飞射而出。鬼族终于露出怒容。他苍白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筋,十指突然暴长,指甲变成锋利的青黑色。当全身都被熟悉好闻的柑橘香包裹着,甜杏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涣散的眼神也开始聚焦。邬妄抬起手,正想摸摸她的发,忽地顿住了。他看着伸到面前的手,面色沉沉。宋玄珠伸出手,脸上是礼貌却不容置喙的微笑,“邬兄,突围要紧,小溪姑娘便交给我吧。”邬妄扭头看了一眼仍在奋战的几人,闭了闭眼,轻柔地松开甜杏,一把抄起地上的剑便又加入了战场。“小溪姑娘”宋玄珠将甜杏揽在怀中,拨开她汗湿的发,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露出些许愉悦的神情,“我在这呢。”“玄珠”甜杏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玄珠他说、他说、他说他找到我了。”她的身子在不住地抖。宋玄珠心疼地揽住她,“是谁?”“魏琪”“不怕,不怕。”宋玄珠将她抱得更紧,笑了笑,温声安抚道,“那根本不是他,魏琪是谁?是刚才的那个鬼族吗?”从远处看来,一片雾气中,他的五官俊秀,眉眼弯弯,脸上的笑意很浅很浅,却直达眼底。“嗯不重要。”甜杏伸出手,回抱住他,“不,不是。他死了。早就死了。早就死了。”“嗯、嗯,不怕,他不可能在这儿的。”宋玄珠一句一句,不厌其烦地轻声哄着,指尖轻轻抚过甜杏的发丝,动作温柔得像在梳理易碎的蛛网。他的唇离开她的额头时,留下一点微凉的湿意,像是朝露,又像是未干的雨水。“没事了。”他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玄珠”甜杏的声音闷在他衣襟里,“你的心跳”“嗯?”宋玄珠笑意更温和,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怎么了?”甜杏摇摇头。方才那一瞬,她似乎感觉到他的心口传来不规律的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但现在又恢复了平稳有力的节奏,想必是错觉。远处的厮杀声渐渐减小。宋玄珠却恍若未闻,专注地为甜杏理好散乱的鬓发,他的手指偶尔擦过她的耳垂,温度总比常人低一些,像玉一样凉。甜杏握住他的手,“玄珠,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贴我给的符?手好凉。”宋玄珠咳了两声,“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