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嘉玉却一步不让:“我是来看安宴的。”安晴觉得跟他没什么关系,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又被闫嘉玉扯住袖子:“你听我说完话。”安晴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裴之缙拉到身后:“有什么事你跟我说。”闫嘉玉看到裴之缙本能地皱眉:“滚开。”安晴拍了拍裴之缙的胸口:“别生气,咱们先走。”在离开之前裴之缙在闫嘉玉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安晴就看见闫嘉玉的脸色变得特别难看。“你跟他说什么了?”安晴问。“亲我一下就告诉你。”夕阳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安晴觉得他跟裴之缙以后的路也会很长。《春风玉门》的筹拍很顺利,裴之缙不需要再隐瞒自己的钞能力,所以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安晴这个挂名的制片人,每天也都跟着一起开会,学着别人的统筹方式。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这是安晴又明白的一个道理。“裴之缙,你这部电影拍完,还会继续留在娱乐圈里吗?”安晴头靠在沙发上,腿搭在裴之缙的大腿上。“应该不会了。”裴之缙给他按着小腿肚,安晴这两天跟着剧组里跑得脚不沾地,裴之缙有空才给他捏一捏,“老头子年纪大了,我该担起我的担子了。再说还要养你,娱乐圈里有上顿没下顿的,还是从商比较好。”“那你是喜欢演戏呢,还是喜欢去公司上班呢?”裴之缙说:“我进娱乐圈是因为我的母亲,她曾经也是一个演员,但是因为后来跟我父亲结婚,放起来自己的事业,跟着我父亲白手起家,但是我在她的眼睛里还是看到了对舞台的渴望。”安晴说:“所以你想为了她拿到奖,完成她没有完成的愿望。”裴之缙点头。“那你妈妈一定非常漂亮。”安晴说。“嗯,她的名字叫岑敬。”岑敬,裴之缙。“伯父一定很爱伯母。”安晴能从裴之缙的名字里,感受到裴烈强烈的爱。裴之缙没有否认。安谨知的判决结果下来的时候,a市已经从寒冬进入了炎夏。安谨知因为涉嫌巨额的经济犯罪,证据确凿,被判有期徒刑十五年,没收全部财产。在判决的那一天,安晴去见了他。而这次去见他,是裴烈陪着他一起去的,他像一座小山一样站在安晴的身后,安谨知没有给他的父爱,裴烈全给了。安谨知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安晴,是裴烈,他还在纳闷平时他们想见一面就那么困难的裴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到他看见裴烈给安晴递水杯,他才看清跟裴烈站在一起的人是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儿子安晴。他怒目圆睁,一双眼睛像是要落下来一样死死地盯着安晴,面前的情形也让他惊愕得说不出话:“你,你。”“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安晴清了清嗓子。一边的裴烈轻拍他的肩,然后看着安谨知:“很抱歉咱们两家人见面是在这种场合里,但出于礼貌,我想我还是有必要来见您一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裴烈,是裴之缙的父亲,两个孩子谈恋爱也有一段时间了。”裴烈看着安谨知变换的脸色,又继续说:“我们家里对安晴很满意,以后他也是我们裴家的一份子了,也请您也不要担心,我们裴家会把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安谨知的一口心头血卡在胸腔,喉头也有些腥甜,他看向安晴:“你怎么不早说,不早说你”“您从来没有给过我说的机会。”安晴回答。安谨知看着面前的比他和安晴还要像父子的两个人,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有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来昭示着自己的后悔。如果他能从安晴一回来的时候就好好对待他,如果他能听安晴提一提他的男朋友,如果他能不听安宴的那几句挑拨就把安晴关起来,如果他能不顾蔡熙云的话而是一直把安晴养在家里。是不是现在他就不会陷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面,十五年,等他出去就已经快古稀之年了,还能有什么成就和野心呢?蔡熙云从他入狱就没有来见过他,只是托蔡熙武带来了离婚协议书,家里已经没有什么财产可以分割了,离婚的事情也办得特别快,能看得出来蔡熙云想扔掉他的心有多迫切。他安谨知一生,从生下来就是安家的接班人,少年意气却在晚年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安晴看他的眼神很平静,因为不在意,也许以前他是希望安谨知和蔡熙云能够多看他一眼,而现在他想拥有的东西都拥有了。他就是安家的一个过客,托生在这里,然后再离开,再然后这个家里再也没有了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