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蓝色的真丝睡衣有光泽,衬得欢爱后留下的痕迹在身体上格外明显。除了红印还有吻痕,沿着伤疤两侧蜿蜒蔓延到小腹。张渊从上到下给季苇一系衬衫扣子,经过那附近时动作就缓慢下来。季苇一哪怕不低头,也知道张渊在看什么,抚上他的手背,本来想说一句“都过去了”,最终却只是伸手拢了拢衣服两侧:“有点冷。”张渊连忙从发呆里抽身出来,飞快地帮他把扣子扣好,又帮他套上裤子。季苇一懒洋洋靠在床头,只肯花个抬抬屁股的力气,十足衣来伸手的架势。累是真的,仗着浑身酸痛撒娇也占一半。主要是张渊摆弄他时的表情实在认真到好笑,季苇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看什么,总之看个没够。又想,这种时候偷懒不想动还好,如果真到哪一天病得生活不能自理,恐怕又见不得张渊这般殷勤。张渊把他从头到脚打理好,床单已经被揉得乱七八糟,暂时还腾不出手去收拾,他只拿被子把季苇一缠得像个茧一样。退开一步检查他的脚有没有盖好,确认过后很满意地点点头:“我去做饭。”多日无人居住的房子里当然不可能有什么新鲜食物,季苇一胃里正造反,他既不想点外卖,也等不及送菜过来从头处理。拉开冰箱底层,最下面的一排格子里冻着两盘生饺子。他把饺子拿出来,起锅烧水。等水开的时间里,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跑进卧室里问季苇一:“猪肉白菜馅,可以吗?”季苇一把藏在被子里的手从胃部移开:“可以,饺子吗?”张渊点头:“冻了一段时间了。”季苇一只是好奇:“哪里来的饺子?”“我包的,”张渊说着垂下眼睛:“我以为,你会发现。”季苇一这才想起来,挺早之前负责来收拾房间的钟点工曾经跟他转达,张渊说如果饿了冰箱里有吃的。他当时以为是买了什么速冻食品,没什么兴趣。加上后面来这里很少,本来也没有全家找食物的习惯,根本连冰箱都没开过。没想到是张渊自己包了饺子,藏在冰箱里等他发现。想到对方一个人在屋里又是和面又是捏,忽然有点遗憾没看见他是怎么准备的:“你还会包饺子呢?”“嗯。”他包饺子是冯帆教的,不愿在季苇一面前提太多,转头往厨房走:“水开了,要赶紧下锅,很快就好。”回到厨房,锅里的水刚开始冒泡,张渊把饺子一枚一枚沿着锅边滑进去,白胖团子沉入水中铺满锅底,他拿长勺朝一个方向搅。看着饺子一点一点变透明的过程颇为治愈,张渊很快陷入机械劳动的神游中,专心看饺子在锅里打旋。饺子在冰箱里冻了一段时间,在他的标准中当然是可以吃的,真到下锅又担心季苇一会嫌弃。当初包饺子的时候,季苇一还不知道他的心意,甚至连他自己都是朦朦胧胧的。包饺子的心态却简单直接,秉持着冯帆一贯家里自制的食物都比外面干净的想法,担心季苇一哪天一个人在屋子里没东西吃而已。至于指尖闭合瞬间,究竟有没有把什么私心杂念和着面皮一并捏进去,他也说不清楚。像这样在欢爱的余韵后给季苇一煮饺子,实在是当时想也没想过的事情。卧室里的人终于结束和被子的搏斗,踩着拖鞋下床。站直身体,酸痛一下子变得很明显,每走一步都在提醒季苇一刚刚发生了什么,不禁红了脸。他匆匆出门,只胡乱从从房间里抓来一个小背包带着,里面的东西也没掏,光把必备的药品塞进去。张渊给他喂过一次药,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日常就在服用药物,本来也找机会背着张渊吃。季苇一把手伸进包里摸,碰到药之前,先摸到什么硬物,掏出来一看,是丝绒束口袋包裹着的dv,小小一台,被他忘在了包里。他吞了药,顺手打开dv看。老东西待机时间都长,上次关机之后,这么久了居然还是满电。最新一条视频还是在西北时,张渊远远地走进了他的镜头视野。季苇一心中一动。如果注定要是更早离开的那一个人,他能留下点什么呢?当然,不是说钱——虽然他说如果这些话就像是一副有钱人的丑恶嘴脸。厨房里的张渊专心盯着锅,点过一次冷水,有两颗技艺发挥不佳的饺子破了,汤色变得有点浑浊,还好其他的饺子都完好的浮上来了。拿个大一点的碗把饺子都盛出来,准备端去卧室的时候一转身,才发现季苇一就站在自己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