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运真元之下,八九玄功展开护住周身。
得玄功笼罩,洛芸茵脑中顿时清明,回想起方才的异状,大是羞惭。
好在被挡在齐开阳身后,少年并无察觉自家羞色。
一时间,不由对魔女恨得牙痒痒。
“魔族女子,哪一个不是嫁了三千个丈夫?”鸾驾之中传来个深沉厚重的男声,虽是反讥之言,威严十足。
“殷公子是吧?听过你的名头。”魔女回身远远望着鸾驾咯咯而笑,笑声放荡不羁,道:“好清高的样子。好吧好吧,你们的人召唤魔界,是哪一位?且出来,有何事?”
齐开阳眉头一皱。召唤魔界?在大宋皇宫顶上?魔女这般轻佻孟浪,所言可真?
正疑惑间,殷其雷厉声喝道:“一派胡言!魔界犯我人间,还敢嚼舌?今日诸同道在此,正好除魔卫道!”
“咯咯咯,好不羞。我说殷公子哪,你们什么同道自诩为正,脱了衣裳和我们魔族何异?就算不脱,不过多了几片遮羞布罢了。”魔女回身四望,道:“只怕掏出心来,一个个比蛆虫还脏。殷公子,要不要咱们当场论证一下?”
魔女似在洽询,手中已一挥撒落一片淡淡的荧光粉末。天上罡风一吹,粉末四散。诸多修士正受七情六欲影响,浑浑噩噩,登时有人吸入腹中。
“七情蛊?”有人惊觉,忙出声警示,修士们颇见慌乱。
可已有人吸入七情蛊,狂态大做。
有些忽然祭出法宝兵器,与身边人打作一团;有些狂呼惨嘶,不知被从何来;更有的忽然撕扯着衣裳向身边的异性扑去……
“你看,你看,殷公子,我说什么来着?”魔女得意地放声荡笑,晶莹的玉指指点着四处道:“这就是你们的自诩为正?”
鸾驾中静悄悄的,不知是在抵御魔功,还是无话可说。
片刻后鸾驾扫出灵光,荡涤天空,失了神智的修士们脑中一清,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愕然目瞪。
“些许魔功竟敢在此放肆!东天池既为魁首,不容你胡作非为!”
魔女不理殷其雷之言,扫视的目光在齐开阳身上停下,露出个古灵精怪的笑意,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道:“有趣,这一趟倒没白来。”
魔女反身向魔界飞去。殷其雷终于从鸾驾中现身,怒喝道:“魔头休走!”
他一现身,身后随侍的仙家立刻前后围绕,似组成个阵势。
齐开阳见这位名满世间的东天池公子生得一双浓眉,眼睛不大不小,厚鼻子,薄嘴唇,显得很是憨厚,身材雄壮威武。
相貌肯定不俊,说丑倒也没有多难看。
“你要跟我较量较量?”魔女回身,眉心原本艳红的血痣此刻转做绛紫色,荡笑道:“来吧,我来见识见识殷公子的手段。”
随身的两员魔将双手托天,七座白骨塔塔尖放出邪异的蓝紫色光芒。九天之上忽然起了七道旋风,众修士被旋风一卷失了身形,朝魔界飞去。
“界域之力?”殷其雷爆喝一声,身旁随侍仙家一齐出手,抵着塔尖的蓝紫色光芒,制止旋风肆虐。
“哟,原来有强援啊。好一个光明正大,原来是躲躲藏藏装神弄鬼之辈,哈哈。殷公子,奴家请你也一道来,没本事逃出去,正好把你的金丹剖出来,就给奴家的胭脂盒镶道金边用。”魔女咯咯一笑,双臂游泳般徐徐挥荡,塔尖光华大放,七道旋风汇做一道,狂风大作。
齐开阳先前还能勉强抵御,此时只觉身体一轻,全把控不住身形,在空中像纺车一样乱转。
百忙之中伸出手去,身后一只柔荑正好伸来,两人一握,被旋风卷着直向魔界冲去。
没入界域边缘的一瞬间,只见鸾驾附近道光大放,死死抵御着狂风……
这一场大风,吹得天地间飞沙走石,穿山折林,裂石绷崖。
待大风过去,阴素凝举目遥望,只见空中魔界裂隙消失,诸多修士身影不见,更加寻不着齐开阳。
皇后娘娘呆呆站立在玉髓阁中,娇躯忍不住剧颤起来……
齐开阳浑浑噩噩,不知飘了多久,才觉身体一轻,从高空中直摔下来。
脑中半点清明察觉,忙将怀中娇躯一搂护住,背心向地啪地一声砸在地面。
“你……没事吧……”高处摔下,任你钢筋铁骨也要受伤。洛芸茵被齐开阳护住,毫发无损,慌得一翻身看向齐开阳。
“呼……好像没事。”齐开阳摔得晕乎乎,身上竟然不怎么疼痛,正挣扎,触手觉得指间滑溜溜的。
回眼一看,吓得魂不附体跳起:“哇,这什么东西!”
魔界地面犹如凝固的暗红色晶簇,手一按上去便流出琥珀色的液体,故而齐开阳无伤。
可这些晶簇中,却有一个个婴孩般的面孔,或喜,或怒,或哀,或羞。
其中数个被齐开阳摔下时砸中,面孔破裂,在半凝固般的地面上发出噗噗的气泡声。
“是……是从前在魔界里死去的修士神魂……”怪模怪样的婴孩脸,洛芸茵被吓得俏脸发白,牙关格格大颤。
齐开阳怪叫一声,左右皆是密林,当下不敢再踩着地面,忙与洛芸茵一同跳上树杈。
可落脚树杈时身形一晃,大树竟似动了动。
定睛看去,树木自主干起,全是跳动的血管,枝桠上的叶片全是一臂长短的巨大心脏,正与血管枝干一齐汩汩地跳动。
林风拂过,【树叶】交叠在一起,叶面上便浮现人面魔婴,互相啃食,鲜血淋漓。
两人看得这等可怖之事,亡魂大冒。那些人面魔婴亦见到了闯入者,发出婴孩般喜悦的憨笑声。枝桠倒卷,朝两人卷来。
洛芸茵吓得连声惊叫,取出碎玉璇玑左右乱砍。
枝桠被剑锋砍断,鲜血喷溅。
少女哪肯让污秽沾染,忙飞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