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得,直到半年前,我才有自己的第一把兵器。”
“可我觉得,它一直在看你。我是它的主人,它从不这样看我。”
碎玉璇玑剑锷两端的确像两只眼睛,被少女从法囊中取出之后,就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开阳。
听闻洛芸茵之言,那道分明不存在,又有若实质的目光竟从齐开阳身上挪开,转向洛芸茵。
少女错愕,这一回,碎玉璇玑的确很认真地看着她。
可那目光,让洛芸茵感觉万分地戏谑,好像在嘲笑她的茫然无知,而宝剑却在这一刻戏谑的目光中,终于认可了她,比起从前亲近了不知几许,甚至第一回生出心神相连的感觉。
“感觉到没有?感觉到没有?”洛芸茵激动得手舞足蹈,一手紧紧握着宝剑生怕失去,另一手抓着齐开阳的衣袖惊呼道。
齐开阳如被蜂蛰地缩了一下,轻薄了人家姑娘,当真是做贼心虚。可宝剑的感应确实存在,忙道:“有,但是,它现在在看你。”
“哎呀,我知道。但是它先前一直看你。”洛芸茵得了证实,道:“它……它从前不看我,不是,不是不看我,是从不看我那么久。它,它为什么好像在笑我?”
“这是你的宝剑?”
“我的天命之剑!”洛芸茵骄傲又激动道:“为什么它好像跟你很熟悉?”
“修行的时候,我拿木剑练过些剑术。不过,我不太喜欢剑术。宝剑这种东西,我更是从来碰不着的。”碎玉璇玑看上去华丽尊贵,一点不像银装锏华而不实,齐开阳又生羡慕之心。
“它生气了,你乱说话,它生气了!”洛芸茵心生感应,宝剑在手中一滑自行收回法囊中,少女道:“今后你可不许在它面前乱说话!”
“这……我在说我自己都不行啊?你的天命之剑脾气还不小。”
“哎呀!你再乱说?刚刚才嘱咐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今后绝不乱说。”齐开阳心虚,这点小要求当然是有求必应。
少女明媚,可齐开阳越和她在一起,越是心虚,生怕她察觉出嘴里的滋味,试探着道:“我们到了这个地方,你宗门知道么?”
“啊哟,差点忘了,娘亲一定很着急。”洛芸茵取出枚红丸一抛。红丸直入云天炸开火光,现出柄五彩斑斓的宝剑。
天边射来一道剑光,剑光的主人发现了他,此刻还只是一个小黑点,齐开阳却毛骨悚然,只感下一刻就要被万剑穿心。
幸好,剑光的主人认出了他,敌意一去,齐开阳如蒙大赦,竟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娘。”洛芸茵朝着空中连连挥手,兴高采烈。激战过后性命无忧,陡见亲人,任谁都会万分激动。
“茵儿。”剑光瞬息就到眼前,洛湘瑶忙不迭地跳下宝剑,一手拉住爱女搭上脉门。
“我没事。”
“别说话!”洛湘瑶面色苍白,目光中满是掩不住的担忧焦急,一双媚目里含着泪光。
不知是先前遍寻爱女不着的焦心,还是见爱女活生生地又蹦又跳的激动。
真元透入彻查了一遍,洛芸茵虽真元与神魂皆受损伤,万幸不伤及根本,调养后就可恢复如初。
确认无虞,洛湘瑶放下心来,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将洛芸茵深深拥入怀里,不顾齐开阳在旁,泣声道:“吓死娘亲了。”
“没事,没事,人家真的没事……”洛芸茵受母亲爱己之深的感染,星目含泪,哽咽着道:“娘,别哭了……”
“不哭,都不哭。”洛湘瑶抹去眼泪,道:“你几位师兄至今昏迷不醒,神魂里有白骨阴火延烧,恐怕留有后患。娘寻不到你……对了,你怎地没事?”
“不知道。我们碰见个鬼修,法力高强,当时铺天盖地都是白骨阴火。女儿正想拼力一击,可忽然晕去。”洛芸茵一样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了什么,道:“娘,幸亏他救了我,否则……”
“齐公子,多谢了。”洛湘瑶这才转目向齐开阳,目光复杂。
齐开阳心中惴惴不安地有愧,好在于皇宫历练不少,心中虽是惊涛骇浪,面上神色如常,只拱手道:“惭愧,晚辈当时一同晕去,醒来就在这里,说是我救的洛仙子,这个,真说不上。”
这个“救”,还是当做没有发生,谁都不知的罢。不对,就是没有发生,没有这回事。
“不是你几番出手,我早就落难啦。”洛芸茵笑眯眯的,寒烟眉一颤一颤,道:“你就别装谦虚啦。”
“原来如此。你怎么……”洛湘瑶终于放心地点点头。
方才忧心如焚,此刻却觉爱女说话时口中喷吐的香风却有另一股奇妙的滋味,一时分辨不清,向齐开阳欠身一福谢恩道:“救援之恩,来日再报。宗门有召,齐公子,妾身先行告退。”
“不敢当,前辈慢走。”齐开阳赶忙还礼。
洛湘瑶礼数周到,为人却拒之千里之外,言语谢过,拉着洛芸茵转身就走。
这一转身,豪乳与丰臀一同甩荡,看得齐开阳一阵眼晕。
“我先走啦。”洛芸茵心中颇觉不舍,又有许多疑问还未问清。不敢违背母亲,只一步三回头地挥手道别。
“有缘再会。”
母女俩踏上剑光,瞬间无影无踪,齐开阳箭一般窜至山坡另一面,见阴素凝正在等候。他急不可耐地一把拉着阴素凝就跑,道:“我们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