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书珩听了许久,听见巡绰官将纸团丢给了十几个考生。
涉及十几个考生的作弊,无论这件事背后有没有裴元礼参与,都足够他被流放了。
鹤书珩耳朵微动,听见了不同于巡绰官的脚步。
轻盈、近乎无声,若非离他只有两米远,他也听不见。
武功高强,是楚兄派来的?可惜这场会试了。
鹤书珩停笔,已经预想到这次会试要中断了。
进入贡院并非楚辞的暗卫,而是由先帝亲自培养、只听命于皇帝的千牛卫。
因为楚辞是摄政王,又经过了小皇帝的同意,千牛卫才会听从楚辞的命令。
巡绰官跟兵马司看见千牛卫都像是老鼠看见猫,一点都不敢阻拦。
圣上年纪再小,这千牛卫代表的也是皇帝的意志。
十名千牛卫将考生们搜查一番,找到了三十几个作弊的考生和协助作弊的三名巡绰官。
如此数量的作弊者,是魏朝建立以来第一大案。
主考官裴元礼与所有考官都被带走,其余考生被盯着不许动。
被千牛卫押送的裴元礼心头一颤,面上却是平静无波,直到他们都送到了楚辞面前。
楚辞坐在轮椅上,散出的威势让所有考生跟几名考官都胆战心惊。
裴元礼依旧维持着淡然的姿态,道:“我身为主考官,未能察觉巡绰官与考生勾结作弊,是我之错。我愿在陛下面前告罪,请陛下降罪。还望楚王爷能放我进宫。”
楚辞从怀中取出圣旨,所有人立马跪了下来。
“陛下已将此事全权托付于我,裴大人就不必惊扰圣上了。”
裴元礼没有抬头,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背已是被冷汗浸湿。
楚辞看向考生,问道:“尔等是如何作弊的,一一说来,不得有缺漏。”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草民一时冲动,才会想着作弊,望大人恕罪。”
“草民不知道啊,是他突然丢了纸条进来,草民鬼迷心窍,才没有举报。”
声音嘈杂,却无人说明作弊的过程。
楚辞看向那个说自己是被突然丢纸条的人,见他脸上全是惶恐,没有说谎的痕迹。
原来如此,随机挑选几个局外人,即便作弊被现,也能将自己的人藏住。这些前朝余孽好像还有点脑子。
楚辞来到跪地乞求的考生面前,淡淡开口:“杨朱等人在广事街醉仙楼被抓住,你们不必想着反抗了。”
众考生依旧在请求恕罪,楚辞却敏锐察觉到其中有几人的心跳猛然加快了几分。
“将他们带下去审问。”楚辞指着那几个家伙,让暗四去审问了。
他又看向三名巡绰官,道:“你们谁愿意说?”
“我,我愿意。”一名巡绰官连忙出声。
在其余两人怒视的目光中,他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
在两天前,有人找上他们,让他们把作弊的纸条传给三十几个人,只要事情不暴露,他们每人都能得到百两黄金。
那可是百两黄金啊,相当于他们十年的俸禄。
而且他们还从那人口中得知此次主考官也是他们的人,所以心一横便接了下来。
裴元礼连忙抬头,道:“楚王爷明鉴,我一心忠于大魏,忠于陛下。我与这三人并不认识,也不知晓那陷害于我的是什么人。此事定然是其诓骗这三人,与我无关。”
“确实。”楚辞点头,“光有口供,可算不上确凿的证据。”
另一名巡绰官也开始表现自己:“大人,我有证据!我当时就觉得那人有问题,所以先拿了报酬。那黄金上刻着的是丰和二字,是前朝杨帝的年号,那人定然是前朝余孽。”
“那边让暗四好好审审,看看裴大人有没有参与其中。”楚辞开口,恶趣味地看着,看到裴元礼身体一抖,满意了。
“对了,让人去裴大人家里查查,也好看看裴大人,是不是真的忠于大魏。”
“你敢!”裴元礼瞪着楚辞,道,“我乃先帝门下进士,礼部尚书!楚辞,你一个摄政王,在莫须有的证据下就想查我,实在是不将法律,不将陛下放在眼里!”
楚辞面无表情地盯着裴元礼,忽而展露一个笑容:“裴大人不会以为本王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抓你吧。”
裴元礼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十日前,你的死士与前朝余孽勾结想要谋杀我,证据确凿,已经过刑部、大理寺查验。此刻你的家应该已经被查抄了吧。”
“楚辞!”裴元礼气急攻心,盛怒与绝望之下竟然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带走。”楚辞下令。
考生、巡绰官、裴元礼都被拖走了,几名考官面面相觑,也被押走了。
他们的失察之罪是避免不了的。
楚辞向贡院行去,考官们被带走,众考生正是惴惴不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