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力再强又如何?”青年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明着斗不过,难道不能来暗的?断魂崖方向最近有低阶魔修出没,我们只需……”他压低声音,附在三人耳边低语了几句,圆脸上的犹豫渐渐被阴翳取代。
次日清晨,林恩灿五人刚行至望仙门与灵霄门之间的迷雾林,就见昨日那名圆脸弟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衣衫上沾着血迹,脸上满是惊慌:“林……林前辈!不好了!我们几个师弟在迷雾林边缘采药,被魔修围攻了!师兄他……他快撑不住了!”
灵澈眉头一皱,刚要上前查看,林恩灿却按住了他的手腕,目光落在圆脸弟子颤抖的指尖——那指尖虽沾着血,却干净得没有一丝魔气侵蚀的黑痕。
“魔修在哪?”林恩灿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就在前面的山谷里!”圆脸弟子手忙脚乱地指着前方,“前辈快去救救他们!晚了就……”
林恩烨悄然握紧长剑,剑穗上的海贝轻轻颤动,他能感觉到,前方山谷的灵力波动杂乱,却不似魔修作祟,更像人为布置的陷阱。
“好,我们去看看。”林恩灿忽然笑了笑,拍了拍圆脸弟子的肩膀,“劳烦你带路。”
圆脸弟子被他拍得一哆嗦,强作镇定地转身引路,心里却暗自窃喜——只要引他们进了布好的“锁灵阵”,再放出事先困住的低阶魔修,到时候人赃并获,就算他们死在阵中,也只会被当成遭魔修暗算,谁也查不到望仙门头上。
进了山谷,果然见三名修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魔气。圆脸弟子刚要启动阵眼,却听林恩灿忽然开口:“这魔气味太淡了,倒像是用‘蚀骨香’混的,对吧?”
蚀骨香是望仙门用来模拟魔气、训练弟子的药草,圆脸弟子脸色骤变,刚要狡辩,就见林恩烨长剑一挥,剑光劈开右侧的灌木丛,露出里面藏着的阵旗——那阵旗上,赫然绣着望仙门的云纹。
“你们望仙门的先辈用云纹守护苍生,你们却用它来设陷阱?”灵骁怒喝一声,斧头劈出,将阵旗劈得粉碎,“真是丢尽了先辈的脸!”
倒地的三名“昏迷”修士见状,慌忙爬起来就要跑,却被灵昀甩出的贝壳网罩住——那些贝壳串成的网沾着灵泉水,遇灵力便收紧,任凭几人如何挣扎都挣脱不开。
圆脸弟子瘫坐在地,面如死灰。青年修士从暗处冲出来,手里握着一张符箓,却被林恩灿掷出的“以身殉道”玉牌逼退——玉牌上望仙门先辈的名字亮起,那符箓竟自行燃烧起来。
“我们挑战七大仙门,是想让仙门回归正途,不是要夺谁的掌门之位。”林恩灿走到青年修士面前,玉牌的光芒映着他的脸,“可你们,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得起断魂崖上那些刻着名字的先辈吗?对得起你师父给的‘济世令’吗?”
青年修士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握着符箓的手无力垂下。
这时,迷雾林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望仙门新掌门带着长老们匆匆赶来,显然是察觉到了山谷的异动。当看到眼前的景象,新掌门脸色铁青,举起桃木杖就往青年修士身上打去:“孽徒!我望仙门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桃木杖落在身上,青年修士却没躲,只是红着眼眶喊道:“师父!他们想毁了我们的仙门!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糊涂!”新掌门气得浑身抖,“真正能毁了仙门的,不是外人的挑战,是我们自己忘了初心,丢了风骨!”他转向林恩灿,深深一揖,“林道友,是望仙门教出了孽徒,我给你赔罪。”
林恩灿扶起他,将贝壳网中的弟子放开:“他们只是走岔了路,算不上孽徒。”他看向那几名垂头丧气的弟子,“你们若真记挂仙门的颜面,就该明白,守护的名声,不是靠暗算得来的,是靠实实在在的行动,让凡人敬,让同道服。”
青年修士望着被劈碎的阵旗,又看了看玉牌上那些光的名字,忽然双膝跪地,朝着断魂崖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泪水混着尘土流下:“弟子知错了……”
新掌门长叹一声,命人将几名弟子带回山门严加管教,自己则亲自送林恩灿等人出了迷雾林。
“灵霄门的路,比望仙门难走。”新掌门递过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灵霄门的布防与禁忌,“他们的剑,认理不认情。”
林恩灿接过地图,点了点头:“多谢掌门。”
望着五人远去的背影,新掌门摩挲着桃木杖上的灵珠,忽然对身后的长老道:“把‘济世令’的权限再放宽些,让在外的弟子,多去凡人聚居的地方走走。”
山风穿过迷雾林,带着草木的清香。林恩烨剑穗上的海贝轻轻作响,像是在应和着一场无声的蜕变——有些错误,或许能让迷失的人,更快找到真正的道。而他们的征途,也在这一场场交锋中,愈清晰。
望仙门的月色带着几分寒意,洒在藏经楼的窗棂上。那名青年修士与三个师弟凑在烛火旁,脸色都带着执拗的红。
“师父今日竟帮外人说话,还把布防图给了他们!”圆脸弟子攥着拳头,烛火在他眼底跳动,“再这样下去,望仙门迟早要被他们搅得底朝天!”
青年修士指尖捻着一枚云纹玉佩,那是他入门时师父所赠,此刻却被捏得烫:“师父是被他们的花言巧语骗了!什么守护苍生,什么回归正途,说白了就是想借挑战仙门之名,窃取七大仙门的传承!”
“可师父心意已决,我们又能如何?”瘦高弟子声音闷,“难不成真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毁了望仙门?”
青年修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师父仁厚,不忍下手,但我们不能坐视不理。明日我去见师父,就说……就说林恩灿等人与魔修勾结,在迷雾林私放魔修,意图颠覆仙门!”
“这……这能行吗?”另一名弟子有些犹豫,“师父何等精明,怎会轻信?”
“怎么不行?”青年修士从怀中掏出一小撮黑色粉末,那粉末散着淡淡的魔气,正是昨日布置陷阱时留下的,“我们把这‘蚀骨香’的粉末撒在他们歇脚的石洞里,再让师弟们装作被魔修所伤,师父见了实证,必然会对他们起疑!”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只要师父肯出手,以他的修为,除掉林恩灿等人易如反掌。到时候,我们就说是他们拒捕反抗,被师父当场斩杀,谁也挑不出错来!”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虽觉冒险,却抵不过心中的不甘,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青年修士果然跪在新掌门的丹房前,额头磕得渗血:“师父!弟子有要事禀报!林恩灿等人绝非善类,他们昨日在迷雾林私放魔修,还打伤了师弟们!”
新掌门刚从打坐中醒来,闻言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弟子不敢欺瞒!”青年修士声泪俱下,“师弟们在石洞里现了魔气残留,还被他们打成重伤,此刻正在偏殿养伤!师父若不信,可亲自去看!”
新掌门沉吟片刻,起身随他前往偏殿。果然见三名弟子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身上缠着绷带,隐隐有魔气外泄的迹象。石洞里的“蚀骨香”粉末也被呈了上来,黑得触目惊心。
“师父您看!”青年修士指着粉末,“这绝非我望仙门所有,定是他们与魔修勾结的铁证!”
新掌门拿起粉末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皱得更紧——这气味确实是蚀骨香,但其中混着的灵泉气息,却与林恩灿等人随身携带的贝壳风铃如出一辙。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床上的弟子,见他们眼神闪烁,嘴角虽强作痛苦,却没有半分真正受伤的虚弱。
“你们说,是林恩灿伤了你们?”新掌门声音平淡,目光扫过三人。
三人被他看得心头一慌,忙不迭点头:“是……是他们动手的,还说要踏平望仙门……”
新掌门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深深的失望。他抬手一挥,桃木杖上的灵珠射出三道柔和的光,落在三名弟子身上。绷带瞬间脱落,所谓的“伤口”不过是用幻术伪装,身上的魔气也被灵光驱散得一干二净。
“还要演下去吗?”新掌门的声音冷得像冰,“那蚀骨香的粉末,是你们自己留在石洞里的吧?昨日你们设陷阱的事,真以为能瞒得过我?”
青年修士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师父!弟子……弟子是怕他们毁了望仙门啊!”
“毁了望仙门的,从来不是外人。”新掌门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痛惜,“是你们这颗被门户之见蒙蔽的心!是你们忘了‘望仙’二字的真正含义!”
他转身看向殿外,晨光正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远处的望仙镇:“林恩灿说得对,仙门的根基在人间。你们今日为了所谓的‘颜面’,不惜构陷同道,与魔修的手段何异?这样的望仙门,才是真的要毁了!”
青年修士趴在地上,泪水混着悔恨落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新掌门望着跪在地上的弟子们,长叹一声:“即日起,罚你们去望仙镇的济世堂打杂三年,每日为凡人煎药送药,什么时候明白了‘守护’二字不是挂在嘴边的空话,什么时候再回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