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风正站在一旁,原本因被阻拦而生出的怒气,在听到谭威的叮嘱后瞬间消散,他能感受到谭威对自己的重视,也明白刚才的阻拦只是误会。
见文强应下,他还忍不住和文强辩解了一句:
“文参谋,你看,我就说都督不会故意不见我,刚才只是恰巧赶上都督休息。”
文强笑着点头:
“是我考虑不周,杜大人莫怪。”
两人之间的些许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随后谭威带着杜风正走进议事房,文强则识趣地跟在后面,待两人进入房间后,轻轻关上房门便转身退下。
他心里清楚,自己跟随谭威的时日尚短,虽深得信任,却并未获得绝对信任,像军情营的运作、军中机密事务等核心信息,谭威从未让他参与。
在文强看来,这种时候主动避嫌才是最稳妥的做法,既不会让都督为难,也能避免因接触机密而承担不必要的风险,还能让都督看到自己的分寸感,更有利于日后获得更多信任。
议事房内,杜风正坐在谭威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有话想说,却又迟迟没有开口,谭威见他这副模样,便主动开口问道:
“你今日来找我,想必是有重要事务汇报吧?有什么事就直说,不必拘谨。”
听到谭威主动询问,杜风正才定了定神,缓缓说道:
“都督,是关于军情营的事,咱们军情营的军士白子詹,按照之前的安排,扮作商人,跟随一支波斯商队去了叶儿羌国。昨日他传回消息,说他在叶儿羌国的一场宴会上,见到了叶儿羌的海蒂娜公主。”
说到这里,杜风正思忖一下,特意补充道:
“白子詹还说,都督您也认识这位公主。”
谭威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心里满是疑惑,他与叶儿羌国并无交集,怎么会认识叶儿羌的公主?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中仔细回想过往的经历,从穿越到大明,到征战西北,接触过的异族女子屈指可数,突然一个名字闪过脑海,索拉雅。
他猛地睁开眼睛,语气戏谑地说道:
“我知道了,这位海蒂娜公主,应该就是索拉雅!之前在沙城时,我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她竟是叶儿羌的公主。”
杜风正直接拍大腿,口称都督厉害。
确定了这个公主的身份,谭威立刻意识到此事可能关乎与叶儿羌国的关系,甚至可能影响西北的局势,便急切地对杜风正说道:
“快,让白子詹进来,我要亲自问他详细情况,宴会上的具体情形、索拉雅的近况,还有叶儿羌国最近的动向,都要问清楚。”
杜风正见谭威如此急切,连忙起身答道:
“都督放心,属下早有准备,白子詹已经在院外等候了,只要都督下令,立刻就能让他进来。”
谭威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得好,快让他进来。”
随着杜风正朝外的亲卫喊了一声,没一会儿议事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是军情营军士白子詹。
白子詹自开州时期便开始追随谭威,最初只是外围亲卫,负责谭威的日常安全护卫与简单的传令工作。
他做事严谨细致,又格外擅长观察,待谭威成立军情营、需要培养情报人员时,便被选中转入军情营,成为了一名专门负责外线侦查的军士。
白子詹的外貌颇具特点,肤白如中原人,却生着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睛,鼻梁也比常人高挺,乍一看竟有几分胡人的模样。
也正因这独特的外貌,再加上他识些胡语,能与西域商人简单交流,便成了扮作商人开展侦查工作的不二人选。
这些年来,他常常伪装成行商,跟随波斯商队行走于甘州、沙州、庭州、鄯善等地,收集沿途各地的地理环境、军政动态等情报,为圭圣军的决策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而此次前往叶儿羌国,是他历次任务中远行最远的一次,也是难度最大的一次,叶儿羌国地处西域深处,与中原交流较少,语言习俗差异更大,侦查工作面临的挑战远以往。
为了完成这次任务,白子詹耗时半年多,一路上穿越戈壁、翻越雪山,风餐露宿是常事。
长期的风沙日晒,让他原本白皙的脸膛变得通红,还带着几分粗糙,眼角也多了些细密的纹路。
若不是他此刻穿着圭圣军的军士制服,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常年在西域奔波的可萨商人,丝毫看不出中原军士的身份。
白子詹走进议事房,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谭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紧张,自他转入军情营后,虽时常向杜风正汇报工作,却很少有机会直接面见都督,尤其是此次任务关乎西域局势,他生怕自己汇报有误。
他快步走到谭威面前,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属下白子詹,参见都督!”
谭威看着白子詹风尘仆仆的模样,又注意到他紧张的神情,便笑着调侃道:
“老白,别这么拘谨。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从开州到现在,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见了我还这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