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走进小厅坐下,看着窗外的香海棠,眉头微蹙。
她对孙家商铺如此快积累的巨额财产,心里始终存着一丝不安。
这些钱财虽来得正当,可树大招风,太过惹眼总不是好事。
她犹豫说道。
“安掌柜,你看这商铺的钱越来越多,我心里反倒不踏实。”
安盛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英娘继续道。
“我在家中供奉了佛像,时常祈福,只愿咱们能安稳度日。”
她看向安盛,语气诚恳。
“你也多做些善事,拿出一部分钱财,资助各地的慈幼局、养济院这些民生机构。钱财取之于民,也该用之于民,这样才能心安。”
安盛闻言,连忙点头赞同。
“夫人说得极是。
只是善款的规模得控制好,而且每一笔支出都要报给总店备案。”
他思忖了下,解释道。
“免得有些分店的人趁机中饱私囊,坏了夫人的心意。”
英娘看着他细致周全的样子,心里很是信任,但想起孙枫林当年因财务混乱栽的跟头,还是叮嘱道。
“你的考虑没错。
财务制度必须严格,每一笔进出都要清清楚楚,不能有丝毫含糊。”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
“朝中的要害部门,该打点的也不能省,这世道,没些门路寸步难行。”
安盛一一记下,告辞时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夫人,院中的花工是从何处来的?”
英娘答道。
“那香海棠是寿安公主所赠,花工也是她一并送来的,说这花工最懂香海棠的习性。”
安盛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寿安公主的丈夫是亲军都点虎大威,属于新军核心人物。
一个来自公主府的花工,突然出现在谭府,让他不由得暗生警惕。
可转念一想,对方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自己也没有任何凭据,只能压下这份疑虑,躬身告辞。
离开谭府,安盛一路思索着花工的事,回到了孙家大院。
刚进门,就见陈六子在院里急,一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兴奋。
“安掌柜,我想出收拾唐伯灵的主意了!”
安盛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因有英娘的明确支持,心里踏实了不少,脸上露出几分豪气。
他抬手拍了拍陈六子的肩膀道。
“说来听听。”
陈六子兴冲冲地说出自己的主意。
“安掌柜,我想着,咱们找些人假冒亲军,瞅准机会揍唐伯灵一顿,他准保以为是新军两派起了冲突,不会怀疑到咱们头上!”
他觉得这主意既解气又隐蔽,满眼期待地等着安盛夸赞。
安盛却摇了摇头,眉头微蹙。
“此计太过简单,唐伯灵在军中多年,亲军的做派他怎会不清楚?稍加琢磨就能识破,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
他知唐伯灵虽鲁莽,却非愚笨之辈,这种小儿科的伎俩瞒不过他。
陈六子脸上的兴奋淡了几分,有些不服气地嘟囔。
“我以前贩私盐时,对付那些找麻烦的,向来是快意恩仇,拳头底下见真章。
这些弯弯绕绕的狡计,都是官军才擅长的。”
在他看来,直来直去最痛快,哪用得着这么多算计。
安盛看着他,语气严肃了些。
“你要记住,你现在已是圭圣军的人,不再是当年那个私盐贩子了。对付唐伯灵这种角色,得用稳妥的法子,就得想些狡计,才能既达到目的,又不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