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地,龙初一的手指松了。
身体瞬间失重,风灌进衣领,刮得脸颊生疼。“要死了吗?”他望着飞掠过的岩壁,竟没有恐惧,只剩卸下重担的解脱。
眼皮越来越沉,他缓缓闭眼,任由黑暗吞没自己。
再次睁眼,脚下传来熟悉的摇晃——他站在帆船甲板上,咸涩的海风裹着鱼腥味扑来,真实得不像话。
甲板那头有十道模糊人影,轮廓是他熟悉的模样,正朝着他笑,笑声暖得像阳光。可下一秒,冲天火光骤然炸开!
“轰隆——”
龙初一被气浪掀倒,挣扎着爬起来时,帆船已炸得支离破碎。
木板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刚才还笑着的人影,此刻横七竖八地倒在甲板上,一动不动。
他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心脏却像被攥紧,疼得喘不过气。“为什么……”他拖着灌铅的腿挪过去,伸手想抓住什么,脚下却突然踩空——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全身,潮湿感往骨头里钻。
黑暗中,慵懒又诱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毒蛇吐信:“虚假的终究是虚假,幻想早晚要醒。
你经历的一切,不过是逃避现实的借口。”
“自己怯懦,就怪世界不公;自己卑微,就怪他人冷漠……你啊,不过是只可怜的虫子。”
“来,放弃吧,放弃所有执念。带着你的幻想彻底消失,不好吗?”
龙初一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海水涌进喉咙,窒息感死死缠住他。
“虫子……吗?”他张了张嘴,不出声音,四肢渐渐无力,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意识快要消散时,他猛地睁眼——刺眼的阳光晃得他眯起眼,自己竟躺在最初那条熟悉的街道上。
行人们绕着他走,有人用手机拍照,有人低声议论:
“这人怎么躺在这?”
“不会是精神病吧?”
龙初一撑着胳膊坐起来,指尖触到坚实的地面,才惊觉刚才都是梦。
可没等他缓神,脑袋突然像被重锤砸中,剧痛顺着太阳穴往天灵盖窜。
“嘶——”他疼得蜷缩起来,冷汗浸湿后背,眼前的街道开始扭曲。
“你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穿白衬衫的男生停下脚步,弯腰想扶他。
“走开!”龙初一突然嘶吼,声音沙哑得像破锣。他挣扎着站起,踉跄地朝街尾走去,背影满是狼狈。
男生愣在原地,小声嘟囔:“神经病啊……”
阳光把龙初一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只有这点刺痛能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可脑海里的声音还在响,破碎的画面还在闪——他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仍在梦里,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意识深处,小金人额上的黑线闪了闪,一道细微的声音响起:“快了,真的很期待啊……”
海上列车“冒烟汤姆号”上,罗宾的声线里满是压抑的急切:“光靠嘴说,你们是听不懂是吧!”
古伊娜眉峰紧蹙,弗兰奇挠着后脑勺,两人眼中满是困惑;路奇靠在车厢壁上,喉间溢出嗤笑,轻蔑毫不掩饰。
“弗兰奇!快解开第三节车厢,我们逃!”狙击王突然从地上弹起,揉着疼的后背,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扬,烟雾弹“咚”地砸在地上,灰白色烟雾瞬间弥漫。
趁着视线受阻,他扛起罗宾往后冲,朝着混乱中大喊:“妮可·罗宾,我们带走了!”
“等等!放开我!”罗宾在他肩头挣扎,声音满是慌乱。
烟雾呛得路奇四人连连咳嗽,视线彻底被遮。“干得好!”古伊娜难得赞许狙击王。
三人踉跄着冲进第三节车厢,弗兰奇立刻扑到连接装置前,双手抓住卡扣猛地一扯,“咔嗒”一声,车厢与前半部分彻底脱节。
狙击王放下罗宾,叉腰大笑:“成功了!把罗宾抢回来——”
“别高兴得太早,没那么容易逃走。”古伊娜紧握着刀柄,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
话音刚落,几道漆黑铁链突然从烟雾中甩出,像毒蛇般缠住车厢栏杆,“哐当”一声将车厢死死拴住。
“抓住了。”加布拉的冷笑穿透烟雾,他攥着铁链末端狠狠一拉,脱节的车厢瞬间往后滑,铁轨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
布鲁诺随即扑上前,双手扣住两节车厢边缘,肌肉暴涨,竟硬生生充当起临时连接链。
古伊娜刚稳住身形,眼神骤然一厉,长刀在掌心一转,银白色斩击划破空气:“流萤,碎星!”斩击精准落在布鲁诺手臂上,鲜血瞬间喷涌。
布鲁诺疼得浑身一颤,手指几乎松开,却咬牙死死撑住。
“大剑豪吗?”卡库收起漫不经心,眼神凝重地看向古伊娜,“竟然连‘铁块’都能斩开。”
路奇也直起身,冰冷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他们都低估了这个女人。
古伊娜自己也有些意外,这一击竟没能重创敌人。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时,身后突然传来狙击王的痛呼:“罗宾,等等!你的手要干什么!”
古伊娜猛地回头,只见罗宾的能力已然动,数只手臂从狙击王身后伸出,死死扣住他的脖子和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