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点了点头,抬袖拂过案桌,布下护息灵阵,随即吩咐下人:“去备菜,取出藏在地窖的灵酿。今日我们有贵客,也是……我们的孩子们归来。”
下人们动身,整个府邸久违地热闹起来。
不多时,桌上摆满了热气氤氲的菜肴,灵息氤氲而不失家常气息。沈母亲手为秦宇与池宁添了饭菜,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却带着一种母亲般的温柔。
“这些菜……都是语芷最喜欢的。”
她轻轻说道,声音哽咽:“她小时候,每次外出历练回来,总会央着我亲手做这些。现在……你们就当替她多吃一些吧。”
池宁捂着嘴,眼泪差点滑落,她忍住哽咽,轻声道:“婶婶,您放心,我们一定会记得语芷师姐的喜欢。她走了,但她的习惯,她的笑,我们都会记在心里。”
秦宇端起酒盏,肃然起身,目光坚定:“沈叔叔,沈婶。语芷已为天地英灵,而我们会为她尽孝。从今以后,每一年的今日,我都会亲自前来祭拜,不让她的灵魂孤单。”
沈父喉咙一紧,端起杯子,与秦宇对饮,声音沙哑:“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沈家儿子。若有来世,我定要让语芷……再与你们相见。”
烛火映照,杯盏碰响,泪水与笑意交织。
这一顿饭,沈府久违的热闹,却夹杂着无法弥合的伤痛。
但在这一夜,孤寂的沈父沈母,终于感受到女儿的友人替她延续的温情。
夜幕沉沉,煌天帝都街道上灯火通明,长街两侧的灵灯悬浮在半空,映出一片温柔的辉光。
秦宇与池宁并肩而行,从沈府缓缓走出。府门在他们身后渐渐合上,光影被隔绝,只余街道的静谧与微风拂面。
池宁低着头,手指紧紧绞在袖口,眼眶仍旧泛红。一路无言,终于忍不住轻声道:
“秦师兄……看到沈叔叔和婶婶那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语芷师姐,她明明是那样温柔、聪慧的人,可偏偏……却走在了我们前面。”
说到这里,她声音颤抖,泪水终于滑落,眼角泛着晶莹。
秦宇侧目望着她,眼神里带着沉痛,却语气坚定而温柔。
“池宁。”
他缓缓开口:“我们无法改变已经生的事。但至少,我们还能守护他们的亲人,让他们知道……语芷并不是孤独地离去。她的生命,她的意志,还在我们身上延续。”
池宁咬着唇,轻轻点头。眼泪未干,却透出一抹倔强与坚毅。
秦宇抬头望向远方天幕,那里灯火辉煌,却似乎被夜风吹得有些模糊。
“沈府我们已经去了。接下来,还要去看望洛桓、牧珣、杜灵嶙、莫知言、忘渊他们的父母。”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一顿,低声补充:“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不管他们走到哪一步,最后都没有回来。但他们留下的亲人,我们不能让其孤苦无依。”
池宁抬眸望向他,眼中闪着泪光,却带着深深的敬佩与依赖。
“秦师兄……你总是能替大家想到。”
秦宇微微一笑,伸手为她拂去眼角的泪痕,动作温柔而自然。
“别哭了。前路还很长,我们还有许多人要去守护。”
池宁怔怔望着他,心中一股暖意涌起,胸口的悲伤似乎被抚平了一些。
夜风轻拂,街道上行人稀少,唯有两人的身影并肩而行,投下长长的影子。
他们的脚步,踏向更深的帝都。
那里,还有更多战友的名字与未尽的情谊,等待他们去完成。
接下来的数日,秦宇与池宁一路走遍煌天帝都。
他们先去了洛府。洛桓的父亲曾是帝都执卫,身形虽已佝偻,却仍执剑守在府门,得知二人来访,泪眼婆娑却强自镇定,反复叮嘱他们一定要替洛桓完成未竟之志。
随后是牧家。牧珣的母亲依旧留守在古老的药园中,手指粗糙却依然悉心照料灵草。她把最好的药茶端上桌,抚着茶盏泣声说:“他生前最怕别人饿着,如今你们能来,我心里便安了。”
在杜府,杜灵嶙的弟弟早已接掌家业,年纪轻轻却被压弯了脊背。他见到秦宇,泪水夺眶而出,跪地以头触地,重重叩谢兄长的生死之交。
而莫府内,莫知言的父母虽年事已高,却依旧保持着儒雅气度。他们亲手拿出莫知言的遗物,交予秦宇与池宁,言辞诚挚:“既然他将你们当成兄弟姐妹,这些,也该由你们代为守护。”
一路走来,泪水、悲伤与温情交织。秦宇与池宁每到一处,都会留下誓言,留下守护。
当他们从莫府出来,天色已然昏暗。夕阳在帝都长街尽头洒下血色余晖,仿佛天地都在低沉叹息。
秦宇驻足片刻,转眸望向远处。
“最后……该去忘渊家了。”
池宁点了点头,眼神复杂,轻声回应:“嗯,忘渊师兄的家……在城西。
两人对视一眼,心绪沉重,却同时迈开步伐,朝着帝都西域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