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血肉生灵,而是由亿万死界碎鳞所构,每一片鳞甲,皆为一纪元毁灭的余烬,每一道气息中,皆承载着无数世界覆灭时的因果残响。
他所掌的,是纪元构件的回转逻辑,一旦释放,敌人便将陷入“因果轮回错乱”的死局——
过去之因不能覆写未来,未来之果不能更改现在,而林界生却能于此间撕裂时间的自洽,令敌陷于永无终止的矛盾轮回之中,身与魂,念与识,皆将被撕裂为无法归一的虚妄碎末。
池宁望着他,眉心无波。
可她心中那一点早已生出的排斥,却在此刻悄然泛起。
他太过理性,太过完美,太过……无懈可击。
可他不是秦宇。
他不会在她落入危机之时挡在前方,也不会在她被诬陷之际一句力斥,亦不会为她的一滴眼泪沉默半日。
他不会,也不能。
哪怕此刻,他温声唤她:“师妹方才似有心绪波动,可是湮渊星宫一事,让你难以释怀?”
池宁轻轻一笑,摇:“并无大碍。”
可那一瞬,她的指尖却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湮渊星宫。
那是他曾经的宫殿。
她无数次在那座星辉璀璨的宫殿前静立,只为等他一次归来。
而今,那宫殿的主人已换。
星宫尚在,人却不归。
林界生迈步向前,目光中藏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波澜:“若你愿意,我可奏请长老,将你调至星宫旁侧,由我亲自护法。”
池宁目光微动,却低声道:“多谢好意……只是,我心意已定,不必更改。”
她说这话时,语气清淡如雪,淡到连林界生也不由得一怔。
风,悄然掠过宫阙高墙,卷起一缕丝。
她的身影,依旧孤立于阶前,而那眼神之中,却分明映着另一个早已不该存在的名字。
林界生未言,微微垂眸,那些死界碎鳞在他衣角轻轻散开,悄无声息地淹没入虚空因果之间。
可无人知晓,那一刻,纪元构件的齿轮,曾有一瞬悄然偏转。
而那背后的时间之轮,似乎正缓缓复转——
忽然之间,恒极圣殿巍峨的主殿门外,天穹轰然一震。
一道青色光韵,宛如横贯星河的万丈光瀑,自无尽虚空骤然坠落。光流翻涌,亿万青芒碎影在虚空交织,拖曳出一片仿佛能将天地割裂的光幕。那光芒中,时空的纹理被生生扯开,连殿前的祭台都在轰鸣之下震荡,古老石柱浮现无数青色裂痕,光与影的交错仿佛要将这一方圣域彻底笼罩。
殿门之前的守殿弟子骤然色变,魂息激荡,纷纷抽出各自的灵兵,怒声喝问,音浪震裂云层:
“是谁?胆敢擅闯我恒极圣殿!”
无极衍真流在虚空中疯狂翻卷,形成青色的滔天巨潮,仿佛下一瞬就要将殿宇湮没。殿前的守殿人一个个紧握兵刃,眼神凌厉,却在那光幕最深处,看见了一道逐渐清晰的人影。
那人脚踏青芒,如从无数寂灭星辰中缓步而出。
他步伐不急不缓,却如神魔横跨万古;每一步落下,虚空都荡漾开一圈圈宛如水纹般的湮灭涟漪,震得守殿弟子胸口气血翻涌。
“那是……?”
青光散去,一袭玄衣的人影终于完全映入众人眼中。眉宇如刀刻,眼神冷冽却沉稳,周身环绕的气息,似乎比虚空更为古老深邃。
当他缓缓自半空落下,脚尖触地之际,整个殿前的天地轰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