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张茂则趴在榻上,疼得冷汗直流。忽然,窗户轻轻响了三下。
"谁?"他警觉地问。
"是我。"一个熟悉的女声低声道。
窗户被轻轻推开,彩环敏捷地翻了进来,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娘娘让我送药来。"
张茂则眼眶一热:"替我谢过娘娘。。。但以后别再冒险了。"
彩环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为他上药:"张都知,您这是何苦。。。"
"你不懂。"张茂则苦笑,"官家已经起疑了。"
次日清晨,赵祯看着手中的密报,脸色阴沉如水。
"官家。。。"小内侍战战兢兢地唤道。
赵祯将纸条扔进香炉,看着它化为灰烬:"传旨,即日起,福宁殿内侍轮换,张茂则调去奉先殿伺候。"
小内侍大惊:"这。。。"奉先殿可是冷衙门,张都知这是彻底失势了。
"还有,"赵祯冷冷补充,"往后坤宁宫的人,无朕手谕不得入福宁殿半步。"
消息传到坤宁宫,曹皇后手中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
"娘娘。。。"锦心心疼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曹皇后苦笑:"他这是。。。彻底不信本宫了。"
窗外,秋叶飘零,一如这深宫中的情分,说散就散。
——
"娘娘,该用药了。"
锦心捧着药碗站在床前,看着帐中憔悴的主子,眼圈又红了。
自从那日官家明令禁止坤宁宫的人接近福宁殿,曹皇后便一病不起。
"放着吧。"帐内传来沙哑的声音,"本宫没胃口。"
锦心忍不住劝道:"娘娘,您都三日未正经用膳了,再这样下去。。。"
"本宫死不了。"曹皇后缓缓掀开帐幔,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官家不是派太医来看过了吗?说本宫只是郁结于心。"她自嘲地笑了笑,"好一个郁结于心。"
锦心连忙递上热巾:"娘娘别多想,养好身子要紧。。。"
曹皇后接过热巾,却没有擦拭,只是任由热气在掌心渐渐消散:"锦心,你说。。。本宫这些年,到底在图什么?"
夜深人静,曹皇后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摩挲着一支早已干枯的梅枝。那是她刚入宫时,赵祯随手折给她的唯一礼物。
"娘娘。。。"锦心轻手轻脚地为她披上外袍,"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曹皇后恍若未闻,只是轻声问:"锦心,你还记得本宫刚入宫时的样子吗?"
锦心鼻子一酸:"记得。。。娘娘那时年少,穿着大红嫁衣,美得像画里走出来的。。。"
"那时候,本宫还傻傻地以为。。。"曹皇后声音哽咽,"以为能和他做一对寻常夫妻。。。"
窗外一阵风吹过,梅枝上最后一片干枯的花瓣飘落在地。
三日后,曹皇后强撑病体起身,命人取来皇后朝服。
"娘娘!"锦心惊呼,"您身子还未好全。。。"
曹皇后摇摇头,自己动手系上腰间的玉带:"本宫想通了。"她对着铜镜整理衣冠,"既然做不了他心中的妻子,那就做好这大宋的皇后。"
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坚定。那些少女时期的憧憬、新婚时的期待、被冷落时的委屈。。。统统被锁进了心底最深处。
"去传六宫妃嫔,"曹皇后转身,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本宫要重掌宫务。"
"听说皇后娘娘病好了?"苗昭仪小声问前来请安的魏才人。
魏才人点头:"不仅好了,今早还召集尚宫局的人问话呢。"她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