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下细雪。"张存善接口,眼角的皱纹里浸着水光。
他突然拔高声音,冲后殿喊:"老周!
李婶!
都出来看看,有人要给咱们厨子撑腰了!"
后殿的草席窸窣作响,三个灰扑扑的身影陆续走出来。
李婶的围裙还沾着洗不净的灶灰,老周的菜刀用破布裹着——那是他们被逐时藏在灶膛里的命根子。
"我带了新锅。"阿福把包裹往供桌上一放,铜锅相碰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天膳阁的铁匠铺连夜打的,每口锅沿都刻着心觉二字。"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时,天膳阁前的空场已支起三十口新锅。
陈阿四踩着梯子挂横幅,红绸子被风卷得猎猎响,"自由厨艺大会"六个金漆大字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要反了?"围观的百姓里有人小声嘀咕。
"反什么?"卖糖葫芦的老贾挤到最前面,"上个月我家那口子病了,苏掌事让天膳阁送了碗藕粉羹,说是按《本草》调的。
神棍能给人熬药?"
话音未落,张存善掀着蓝布围裙从后厨走出来。
他腰间的铜铃随着脚步叮铃作响——是苏小棠让阿福连夜打的,"叮铃一声菜成,叮铃两声客来"。
老人抄起锅铲,铁勺敲在锅沿上:"今日不供神,只供人!
谁饿了,谁馋了,都来尝!"
第一锅盐煎肉的香气腾起时,人群炸了。
穿粗布衫的庄稼汉、提菜篮的妇人、甚至抱着孩子的老妪都挤上前来。
李婶的糖蒸酥酪刚起锅,就被抢光了碗;老周的葱烧海参还没摆盘,就有书生举着铜板喊:"我买!"
陆明渊站在对面茶楼二楼,茶盏里的龙井浮着片茶叶,正好遮住他眼底的笑意。
楼下传来百姓的议论:"原来厨子不用跪神龛也能做出好味道天膳阁的规矩,是让厨子把心放在锅里"。
他摸出袖中密报,是暗卫刚送来的——玄焰门的香火旺了二十年,今日来求签的人少了七成。
月上柳梢时,苏小棠揉着疼的太阳穴推开天膳阁后门。
今日说的话比过去三个月都多,可她心里烧着团火,比任何时候都亮堂。
阿福端来热粥,碗底沉着颗蜜枣:"师父,陈掌事说明天要加二十口锅,扬州来的厨子后日到。"
"好。"苏小棠舀了勺粥,甜香在舌尖化开。
她突然顿住——腰间的铜牌在烫,幽蓝的光透过锦缎渗出来,像团火的火。
"你已非凡人亦非神使你是火之始。"
低语声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又像直接撞进她脑子里。
苏小棠猛地站起来,铜牌"当啷"掉在桌上,幽蓝火焰在桌面流转,竟在青砖上烧出朵莲花。
她想起每次使用本味感知时的眩晕,想起老厨头临终前说"火种在厨子心里",原来真正的火种,从来不是锁在神龛里的,是在她身体里?
"叩叩。"
阿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师父,有信鸽送了东西来。"
信笺是用旧菜谱纸写的,墨迹带着北疆的干冷。
苏小棠展开的瞬间,一张泛黄的地图飘落——山脉轮廓像把刀,刀柄处标着"古灶神庙",旁边注着"火种源起于此"。
信末三个字让她呼吸一滞:"老厨头"。
后窗传来轻响。
陆明渊掀开窗跳进屋里,衣摆还沾着夜露:"我闻到焦味了。"他目光落在桌上的铜牌和地图上,"要查的事,有眉目了?"
苏小棠把地图仔细折好,收进贴身的锦囊。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得她眼底有星子在跳:"老厨头说,真正的在北疆。"她摸了摸锦囊,"我想去看看,那里是不是藏着我们一直找的答案。"
陆明渊没有追问。
他解下外袍披在她肩上,指尖掠过她间的银簪——那是天膳阁的厨子们用旧锅熔了打的,刻着"心"字。"我让暗卫备了三辆马车,明早寅时出。"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北风,"北疆的雪,该下了。"
苏小棠望着案头未写完的《心觉秘传》,墨迹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她想起今日张存善炒盐煎肉时说的话:"厨子的火种,要越烧越旺。"而她体内的幽蓝火焰,此刻正随着心跳轻轻震颤——或许,北疆的风雪里,藏着让这团火烧得更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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