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听见自己血液撞击耳膜的轰鸣,本味感知如潮水漫过每一寸神经——不是玄焰门香粉里呛人的辛烈,不是御膳房灶火里焦糊的烟火,是更清冽、更纯粹的东西,像春溪破冰时的第一缕融水,像新麦抽穗时裹着晨露的风。
"这才是真正的火。"她喉间溢出低喃,掌心的温度顺着鼎身裂纹攀升。
幽蓝的火苗突然从鼎膛窜起,如活物般舔舐着青铜纹路,瞬间照亮整座殿堂。
跪着的御厨们突然同时抬头,张典膳的手指重重叩在案几上:"我尝到了!
是二十年没尝过的山菌鲜味,带着松针的清苦!"李司厨捂住嘴,眼泪砸在案上的酒渍里:"我娘熬的红豆粥原来米香该是这样甜的。"
龙椅上的皇帝霍然站起,鎏金冕旒剧烈晃动:"放肆!
谁准你私自动火——"
"陛下请看。"陆明渊的声音像块冷玉,在喧嚣中精准劈开一道缝隙。
他广袖一振,一卷染着朱砂印的黄绢"啪"地拍在玄焰左使脚边,"这是礼部密档里近十年火种候选人的死亡记录,每个名字旁都有玄焰门的火漆印。"他屈指弹了弹绢帛,"还有前御膳监掌事的血书,说玄焰门用毒香控制厨者,每年以祭灶为名,将不服者投入地底炼火场。"
玄焰左使的膝盖当场软了,踉跄着去抓那卷密档,却被陆明渊用玉刀挑开。"另外,"陆明渊抬眼望向殿后,"方才那三声鹤鸣,是臣派去查地底炼火场的暗卫传回的信号——"
"轰!"
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陈阿四从后殿冲进来,短刀还滴着血,粗布围裙被燎出几个焦洞:"主子!
膳察司的人炸了玄焰门的炼火场!
那些熬香粉的大锅全塌了,我亲眼见着黑灰从地道口冒出来!"他扬起染血的手,掌心里躺着半块熔成焦块的香粉,"他们拿厨子的骨粉当引子,说这样香才能通灵!"
满殿抽气声里,苏小棠腰间的铜牌突然烫。
她扯下玉佩,看见青铜表面浮起新的刻痕,字迹如被火灼过般泛红:"汝身即鼎,汝心为火。
今火归位,神道崩裂。"
"够了!"皇帝的冕旒几乎要砸到眉骨,他抓起案上的镇纸砸向铜鼎,"给朕拿下这个妖女——"
话音未落,铜鼎里的幽蓝火焰突然暴涨三尺。
火舌舔过苏小棠的梢,却连一片衣角都没烧着,反而在她周身凝成半透明的火罩。
那些原本要冲上来的禁军顿在原地,望着那团火,像是被勾了魂。
"真正的火种不在神坛!"苏小棠的声音穿透火浪,撞在汉白玉殿柱上嗡嗡作响,"它在张典膳记了二十年的山菌鲜味里,在李司厨想起的红豆粥香里,在每个愿意用心去尝、去记、去守的厨者心里!"她举起烫的铜牌,"玄焰门说火是神赐,可神凭什么替我们选味道?
凭什么替我们定生死?"
玄焰大长老突然出刺耳的笑,黑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砖上:"你以为你赢了?
这火会烧穿——"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如被抽干的皮囊,瞬间缩成一具干尸,只剩染血的嘴角还保持着扭曲的弧度。
殿外突然传来惊呼声。
苏小棠转头望向含元殿的飞檐,只见那团幽蓝火焰不知何时已冲破殿顶,像支倒置的天灯,将整座皇宫映得如同白昼。
更远处的天空中,一道同样幽蓝的火光缓缓升起——那是天膳阁的方向,是她带着徒弟们试菜时总要点的长明灯,此刻竟也燃成了与铜鼎同色的焰。
"这一次"苏小棠望着那两道相连的火光,喉间泛起热意,"是我选择了火,而不是火选择了我。"
"护驾!护驾!"
混乱的喊杀声突然炸响。
苏小棠回头,正看见皇帝揪着司礼官的衣领嘶吼:"禁军呢?
给朕杀了这个逆贼!"陆明渊已经挡在她身前,玉刀出鞘的清鸣混着禁军甲胄的撞击,在含元殿里织成一张密网。
陈阿四抄起案上的铜锅砸向冲过来的校尉,粗着嗓子吼:"小棠,先护好鼎!"
幽蓝火焰仍在疯长,将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苏小棠望着那团火,突然想起第一次在侯府柴房偷学做饭时,灶膛里那簇总被嬷嬷浇灭的小火苗。
此刻它终于烧穿了所有枷锁,烧红了整片天空。
而在这火光里,她听见更远处传来鼎鸣般的轰鸣——那是御膳房的厨子们砸碎了玄焰门的香粉袋,是天膳阁的徒弟们举着菜刀冲出厨房,是所有被压制了千年的"本味",终于要在这把火里,烧出个朗朗乾坤。
(火舌舔过含元殿的金瓦时,皇帝的禁军已冲破前殿门槛。
陆明渊的玉刀在火光里泛着冷光,陈阿四的铜锅又砸翻了三个甲士。
苏小棠握紧烫的铜鼎,望着那道从天际蔓延而来的幽蓝火光,忽然笑了——这把火烧得太旺,旺到连皇权的阴影,都要在这光里,烧出个透亮的窟窿。
)
喜欢灶神的味觉:庶女厨娘逆袭录请大家收藏:dududu灶神的味觉:庶女厨娘逆袭录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