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抽出手,门轴转动的声响里,她听见身后传来"轰"的一声——是陆明渊的掌风掀翻了祭坛。
幽蓝火焰在黑暗里明明灭灭,像极了她此刻的心绪:明明知道他是为她好,可被蒙在鼓里的滋味,比当年被沸汤烫手还疼。
三日后的清晨,天膳阁后巷停着辆青布马车。
苏小棠把《本味经》锁进九重冰玉匣,钥匙塞进陈阿四手里。"若我七日未归,启动江南据点。"她叮嘱,"记得让阿福每天给后院的枇杷树浇水,它快结果了。"
陈阿四扯着嗓子骂:"你当这是过家家?
那七焰宴的厨子个个能把盐炒出花来,你单枪匹马去送死?"他话虽凶,却偷偷往她包袱里塞了包辣油——她爱吃的。
苏小棠笑着把辣油掏出来:"陈掌事,当年你在御膳房藏我食材时,可没这么啰嗦。"
陈阿四涨红了脸,转身去搬行李。
苏小棠摸了摸腕间空荡荡的位置——火种石留在了陆明渊的密室里。
她知道他会烧了那团幽蓝火,就像她知道自己必须去西北。
有些局,得自己撞进去,才分得清是劫数,还是转机。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响起时,她掀开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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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里,街角的槐树上落着只灰雀,正歪头看她。
那是陆明渊养的信鸽,平时总蹲在他肩头。
苏小棠突然笑了——他到底还是不放心,派了"监军"。
马车越走越远,西北的风沙已经裹着土腥味飘过来。
苏小棠摸出怀里的请柬,烫金的"七焰宴"三个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知道,那里有七座灶台,七团不同颜色的火,还有
"驾——"车夫甩了个响鞭。
苏小棠把请柬收进袖中,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烽火台,眼底的光比任何火种都亮。
该来的,总要来。
西北的风沙裹着铁锈味灌进领口时,苏小棠掀开车帘,"七焰宴"的牌楼已立在眼前。
朱漆剥落的门楣上,"七焰"二字被金漆填得刺眼,门内空地上,七尊青铜炉呈北斗状排布,每尊炉前都立着个灰衣人——七位遗族。
"苏掌事。"为的灰衣人抬手,他左眉骨有道刀疤,从额角劈到下颌,"七炉对应七脉火种,每道料理需以对应火温烹煮。
若七道成,火种归你;若败"他目光扫过炉中跃动的月白火焰,"便做新的容器。"
苏小棠把包袱甩上石案,粗布摩擦声里,她摸到了最底层的青瓷碗——那是老厨头临终前塞给她的,碗底刻着"本味"二字。"第一道菜,清炖素汤。"她掀开包袱,露出提前用荷叶裹好的菌子、竹荪和嫩豆腐,"用月白火。"
刀疤男瞳孔一缩:"月白火属阴,最是难控火候。"
"所以才选它。"苏小棠挽起衣袖,腕间旧疤在风沙里泛着淡粉。
她取过竹刀削菌蒂,刀背抵着菌伞轻轻一旋,半透明的菌膜便完整剥离——这是老厨头教的"不破气"刀法。
月白火焰突然拔高三寸,炉身震颤的嗡鸣里,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
当竹荪在沸水中舒展成伞状时,苏小棠闭了闭眼。
本味感知如潮水漫过舌尖,她清晰触到菌子的清苦、竹荪的甘凉、豆腐的豆腥,还有月白火里若有若无的悲怆?
"噗——"她踉跄一步,掌心按在石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