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棠抬头望他。
月光漫过他的眉峰,将眼底的暗芒镀成碎银。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咚——咚——",敲得人心底颤。
而黎明,就要来了。
黎明的天光漫过断墙时,苏小棠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贴着庙墙的位置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这是她第一次以"指挥官"的身份布下杀局,可比当年在御膳房与陈阿四斗刀工更让她血脉贲张。
"三、二、一。"陆明渊的声音混着晨雾钻进她耳中。
他的指尖在她腰间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动手暗号。
苏小棠深吸一口气,本味感知突然被唤醒——庙内潮湿的霉味里,混着三缕若有若无的香火残烬,还有李嬷嬷惯用的沉水香?
"动手!"她大喝一声,银勺"唰"地挑开庙门。
十八名天膳阁弟子举着锅铲、擀面杖鱼贯而入,陆明渊的玄衣卫紧随其后。
庙内供桌后猛地窜起两道黑影,却被阿桃的竹蒸笼扣个正着——那是李嬷嬷的两个护院,此刻正被蒸笼里的花椒叶呛得涕泪横流。
李嬷嬷就缩在供桌下。
她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银丝此刻乱成鸡窝,翡翠护甲在青砖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见苏小棠的银勺抵住自己咽喉,她突然笑了:"苏掌事好手段,连老身要借破庙传信都算到了。"
"你前夜在御膳房后巷给灶神旧部递了半块灶纹令牌。"苏小棠的银勺微微下压,"我让陈阿四装醉引你上钩,你倒真信了他会反水?"
李嬷嬷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昨夜酒肆里那个醉醺醺拍桌子的陈阿四,想起他故意说的那些"天膳阁要完蛋"的疯话——原来从一开始,连陈阿四的"叛逃"都是局!
"说。"陆明渊的声音像浸了冰的玉,"沈老夫人剩下的支脉藏在哪儿?"
李嬷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的手死死抠住供桌腿,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地上,竟在青砖上晕开个模糊的灶纹。"祭灶节七日后的祭灶节。"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三大支脉会带着灶火鼎入京,要烧了天膳阁,烧了你的本味感知!"
苏小棠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她想起昨夜与灶神残魂缠斗时,那团缠着她手腕的幽蓝火焰——原来所谓"灶火鼎",竟是收集民间香火执念的邪器!
"封锁京中所有香料铺、炊具坊。"她转身对阿桃下令,"让玄衣卫守着,只许天膳阁的人凭腰牌进出。"又看向陆明渊:"再让弟子们把迷香椒粉掺进各大酒楼的锅底——他们要布阵需得精准感知食材,这粉能让他们尝出的味道全是错的。"
陆明渊挑眉:"你何时备的迷香椒粉?"
"前日在御膳房试新菜时。"苏小棠扯了扯嘴角,"陈阿四骂我好好的厨娘偏要学那些阴谋诡计,倒不知我早把红花椒磨成粉,掺了半袋龙涎香进去。"
李嬷嬷被玄衣卫押走时,突然扭头尖叫:"你保得住京城,保得住西北吗?
他们他们派了鼎中仙来!"
苏小棠的脚步一顿。
她望着李嬷嬷被拖走的背影,后颈又泛起细密的汗珠——这是本味感知过度使用的前兆,还是某种更危险的预警?
天膳阁的议事厅里,檀香烧得正旺。
阿桃捧着个乌木匣进来时,匣身还沾着晨露。"师傅,门房说这是今早从西北快马送来的。"她掀开匣盖,里面躺着封素白信笺,和一枚青铜铜牌——牌身刻着盘绕的古灶纹,纹路里还嵌着半星暗红,像凝固的血。
苏小棠的指尖刚碰到铜牌,一阵刺痛从掌心窜起。
她突然想起老厨头临终前说的话:"灶神的火,从来不是赐福,是索命。"
信笺展开,字迹苍劲如刀:"苏掌事,闻你能尝尽本味,可敢来西北鼎中居,与某共烹一锅灶神宴?"末尾的落款只有个"鼎"字,却让苏小棠的呼吸一滞——这是灶神旧部最高战书的象征,她曾在《本味经》残卷里见过。
"看来,真正的风暴才刚开始。"她轻声道,目光落在铜牌上的古灶纹上。
那些纹路突然在她眼中活了过来,像无数条小蛇在爬动。
陆明渊接过铜牌,指尖摩挲着那道最深的纹路。
他的指腹触到一个凹陷,竟与苏小棠腕间那道天生的淡疤形状吻合。"这场棋局,"他抬眼时,眼底的冷意像淬了毒的剑,"从你出生那天就已开始。"
窗外突然掠过一只灰鸽,鸽腿上的竹筒闪着幽光。
苏小棠望着鸽影消失在云端,伸手摸向案头的檀木匣——那里装着《本味经》的全卷。
她知道,七日后的祭灶节只是前哨,西北的"鼎中仙"才是真正的硬仗。
或许该把经卷封入九转藏炉阵了。
晨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将眼底的坚定镀成金红。
而在更远的西北,一座挂着"鼎中居"牌匾的酒楼里,某位系着玄色围裙的厨师正揭开蒸笼——白汽腾起时,笼中竟浮着半枚与苏小棠腕间一模一样的灶纹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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