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剩绝对的、碾压式的净化。
那团浓墨般的东西裂叫一声,被寸寸瓦解,剥离,化为虚无。
逸散出的恶臭,三股撞击后的余威轻轻一扫,渣都不剩。
林轻染更是飞灰湮灭,没留下一点。
雾霭般的气运倏尔散开,化作万千莹尘,缭绕起舞,如一场浸染月华的轻纱之梦。
天地一片清明。
十八个哭成狗的男人从墓碑里扑了出来。
最起码。
在江献晚听着。
他们确实一个个哭的跟个喇叭花似的。
还有……无数道从远方传过来的哭声。
就跟……她要死了似的。
她确实觉得自个可能真的要死了,死在这个尘世。
神魂反噬、割裂的厉害。
甚至在生命急剧流逝中,往事开始飞快的走马观花。
最后。
她怀疑。
狗天道可能不仅想要那邪物与林轻染的命。
还想……要她的命。
真特么狗!
一箭三雕!
江献晚还是撑着最后一口力,滴淌着血珠的指尖轻轻弹去衣袖上的一点肉沫。
像是弹去什么很脏的垃圾。
唇角努力勾起一点明媚的弧度。
很好。
双生子悲剧没有重演,风回雪他们都无事。
她一身青衣被血染红,滴滴嗒嗒从裙角坠落,像绽出黄泉路上最秾滟的曼珠沙华。
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有打断骨头也绝不哼一声,张一下嘴的习惯。
可此刻喉管的腥甜一股股往外涌,再压不下。
江献晚缓缓转过身,血衣拂动,身后一轮皎月正圆,清辉如练。
冥墓神情空白。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江献晚,竟是茫然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江献晚眼睫颤动了一下,一颗血珠自睫梢滚落,在苍白的肌肤上蜿蜒开一抹惊心的红痕。
渐渐涣散失焦的眸光,蒙着一层空茫的雾,恍恍惚惚映着蜂拥而至,却又在她身前戛然而止的身影。
她有些看不清,想开口说句什么,一张嘴,温热的血一股股涌上喉间,堵住了所有声响。
世界开始倾斜,她感觉到自己正缓缓向后倒去……
不知是谁的手臂托住了她。
不知是谁的手紧紧攥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不知是谁在慌乱中捉住了她翩飞的衣角。
更不知……那压抑的、破碎的呜咽,究竟来自咫尺,还是遥远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