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袖书,将密卷藏入鸽足缚带内,再轻轻托起放于窗台。
“去吧。”她轻声。
信鸽扑棱着翅膀,掠出亭外,在空中划出一道斜线。
穿过梅林苍影,落入远方的松树密枝之间。
她望着那方向良久,才慢慢坐回原位,闭上双目,指尖仍微微颤抖。
她知道,这一次若被现,她便将彻底失去行动自由。
可她也明白,如今的她,已不再只是一个深宫小女官。
她是北荒的眼,是宁凡的信,是这场棋局中至关重要的一颗“潜子”。
寒风再起,香烟袅袅,她的身影孤独地倚在梅亭中。
犹如风雪中绽放的白梅,明艳而绝绝。
西境边陲,天色如墨未落,黄沙裹地,空气中弥漫着腐草与铁屑的混合气息。
远处山势逐渐开朗,官道从断崖边蜿蜒而上,直通宁昭驻扎的要塞。
数百顶战帐列于官道两侧,地面杂陈干草与马粪,尘土被晚风吹成一片灰色迷雾。
而在最高处——宁昭的帅帐——帐中灯光昏暗,围着的是一桌大沙盘。
石灰细沙描画出城墙与地势轮廓,象征着西境防地的每一处细节。
宁昭眉目深沉,手持玄铁短剑反复划过沙盘一处峡谷入口。
眼中时而闪过焦灼,时而凝结冷色。
他身着披肩银甲,即便在沙盘前也未曾卸下
侧边堆着三杯未动的清茶,不见热气。
帐中,幕僚低声禀报:“秦军前锋云梯部队已抵达战线上。
下属‘陷阵营’精锐将在三刻后开始冲击主壁……”
话音未落,一阵脚步盈帐,急报传来:
“将军,攻势已起!云梯自东山分三路推进,扬旗亮溜祭,冲车轰雷!”
宁昭胸口起伏,眼眸陡亮:“报岳军正队形吗?”
幕僚报告:主阵未动,都指令待稳。
他猛吸两口寒气,目光似射夜刃:“先用火罢——叫沈彦。”
“命银甲营抛掷火油弹,若能摧云梯一面为好。”
?
西境大营粮道前沿,沈彦左臂仍缠厚纱,眉间愈锥出些许白。
他身旁堆着几大木箱,内部是今日战前准备的干油瓶。
火箭箭簇与简易陶罐火油弹。
他看着稚嫩与老辣混合的3o余名士卒,他们手持投掷轮盘或弓弩,眼中满是忐忑与决然。
“听我号令!”沈彦声音清晰而有力。
“前方有云梯架起之处,自我令动,三十步外全部射!”
“一旦晚于三秒,云梯被稳住,整个南壁将被攻破!”
士卒听令,颔,空气被凝固。
?
“轰隆!”先声如山雷,一门地炮将近百斤重的石弹轰向官道入口处。
石块撞击干枯沙砾,溅起漫天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