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在北荒,隔万里仍能制衡京中……”
“这是我错估了。”
语气沉稳,却如一锤钉入棺盖。
杜沐见他语罢沉思,心中更惶。
“殿下,若今局不破,礼部若也失,恐朝中王氏根基动摇。”
“启动‘夜凛’。”王恒忽然抬眸,寒光一闪。
杜沐怔住。
那是他最不愿听见的指令。
夜凛,是王恒在北荒布设的一支黑暗势力,专行不可为之事,多年未动。
王恒曾誓言,非局势崩坏,不启此局。
王恒却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望向窗外雨幕:
“让他们联络‘五角旧营’——那些被宁凡清洗后流亡荒地的败兵。”
“让他们站出来作证:宁凡在北荒,纵火劫粮,杀良冒功。”
“我不求证据,只求声势。”
他转身,目光如刃:“还有,让鹤羽去云霄阁——请左玄亭出山。”
北荒·天断关,夜风如刀,雪落无声。
白雪覆城,旌旗猎猎,关前烽火台熊熊未息,士卒巡防不停,脚步如鼓点阵阵敲响。
中军大帐内,一盏孤灯挑高,将整座军帐照得如昼。
宁凡立于沙盘之前,面前摊开的,是一幅被血染红的布图。
布面微皱,血色在灯下泛着干涸的黯红。
他的指腹轻轻滑过那斑驳血迹,神情沉冷。
“血鹰峡。”他说。
姜飞在旁,面色肃然。
“苏千雪为送出这布图,单骑闯敌营,死于乱箭之下。”
姜飞低声,“是她以命,换来这情报。”
“她……值得我们重视。”谢鸢走上前,望着那图。
“这里——三面断崖,一线天堑,一旦被敌军夺下,等于将天断关腹地暴露。”
宁凡眉头微锁,良久,缓缓道:
“敌军目标不再是正面硬攻,他们想绕,想调虎离山。”
帐内沉默,唯有火炉中炭火“噼啪”作响。
良久,他一字一顿:
“加固天断关所有火油储备,建立三线防御,调五千人常驻西南前锋。”
“荀破!”
一名黑甲悍将应声而出,面容刚毅如铁。
“带你的人,伪装成马匪、山民,渗入血鹰峡周边,测绘地形、设藏据点——不得暴露!”
荀破领命而去,帐外风雪愈烈。
谢鸢低声补充:“‘惊雷营’也应早日成军。”
宁凡点头。
不远处,一小型试验场早已布设。
随着一声号令——
陶罐爆雷、弩箭齐飞,轰然巨响震撼天地,火油引燃,焦烟弥天。
火光映在众士卒脸上,如战神临世。
宁凡静立原地,眼中无喜无悲。
苏苏走来,低声道:“营已备,可封测。”
他却未言,缓缓摘下墨玉扳指,指腹摩挲其上,那是苏千雪之物。
良久,他低声喃喃:
“千雪,你的血,不会白流。”
“秦如月……大秦……此仇,必报。”
风雪撕裂长夜,一声惊雷,蓄而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