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托了大王之福!”陈氏絮絮叨叨,满脸皆是感恩。
朱余庆深以为然,若非大王一统京畿道,轻徭薄赋,数年来再无战火波及,他们一家人,哪能过上这种好日子。
惟愿大王早日一统天下,长命百岁!
太阳逐渐升起,到了辰时,朱余庆扛着曲辕犁,带着两个弟弟,往东来到自家永业田。
按照秦律,寻常人家,丁男受田百亩,分为永业田二十亩,口分田八十亩。
他家却足足有二百亩,常人两倍之多,惹得乡亲们个个艳羡。
只因他父亲曾参军入伍,为秦王效力,立了些许功劳。
虽然受了腿伤,不得不退伍,却有不少封赏。除了这多出来的一百亩永业田,还有十贯铜钱。
并且,安排到县中,做了个县尉,在京兆府,这可是从八品官,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
如今,他父亲在衙门任职,他和母亲带着弟妹操持田地,家中一天比一天殷实,乡中无人敢欺,简直羡煞旁人。
朱余庆勾着嘴角,挽起袖子、裤腿,下了田地。
田垄间,邻人父子正轮番挽犁,累得气喘吁吁。
他招呼一声,小心翼翼放下自家曲辕犁。
听乡人们说,大王下令,以薄价售予农人们新犁,便是这曲辕犁。
如今,京兆府二十三县,大多用上这新犁。犁起地来,既省力,又快又深,还省下一头牛。
譬如他家,从前必须和乡人商议着,数家合力来耕田。
如今,却只需一头黄牛,便可操持这两百亩地。
他家曲辕犁乃是因功赏赐,至于这牛,靠着家中积攒,直接买了下来。
朱余庆宝贝地看着自家黄牛,搁在从前,做梦也不敢想。
“朱大郎,来耕田啦!”邻居王三郎挥手招呼。
“来了!”朱余庆答应一声,赶着牛、推着犁,先为王家耕田。
按秦律,凡授田者,丁岁输粟一斛,稻二斛,谓之租。
这点租赋,只是大周朝时一半,乡人无不感激大王恩德。
这两百亩地,依靠他和两个弟弟,根本种不完。因此,他家和乡中五户,结为互助队,互相帮忙。
今日,他为王家耕田,三日后,王家再来帮他。
日头越升越高,到了午时,朱余庆挥汗如雨,又忙活了一阵,便见陈氏提着竹篮,送来午饭。
三个又大又圆的蒸饼,泛着油光,一大盆藿叶汤,香气扑鼻。
乡人们嚼着自家干巴巴的薄饼,满脸羡慕。
朱余庆大口吃着,笑问:“阿娘,今日怎么舍得放这许多油腥子?”
往日里,陈氏节俭惯了,可不会如此“奢侈”。
“你阿耶来了一趟,说是大王打了胜仗,快回长安了。”
“他切了斤猪肉,今晚庆祝一番。”
“为娘挑了些肥的,给你们熬些油,补补身子。”
“大王快回来了?”朱余庆面露喜色。
他不光为大王凯旋而高兴,更为自己——他也准备着考科举,金榜题名。
大王回来了,极有可能开恩科。
“是呢!”陈氏笑了笑,变戏法般拿出一块饴糖,掰成两份,给了兄弟俩。
两个幼弟欢呼一声,接过饴糖,一小口一小口地舔着,舍不得咽下。
朱余庆疑惑:“哪来的饴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