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谷深处,有一个被萤火虫照亮的小镇。这里的房屋是用空心树干搭成的,屋顶盖着苔藓,窗户上挂着蛛网编织的窗帘,每当夜幕降临,成百上千只萤火虫就会提着灯笼飞来,把小镇照得像撒了一把星星。
小镇上住着一位老灯笼匠,大家都叫他木爷爷。木爷爷的手指像枯树枝一样布满纹路,却能做出最精巧的灯笼——用梧桐叶做灯罩,竹篾做骨架,灯芯是浸过花蜜的棉线,点燃后会散出淡淡的栀子花香。每天傍晚,木爷爷都会把新做好的灯笼挂在门口的老槐树上,萤火虫们就会钻进灯笼里,帮小镇的居民照亮回家的路。
这天早上,木爷爷现储藏室里的花蜜用完了。没有花蜜浸泡的灯芯,灯笼就不会散香气,萤火虫们也不愿意住进没有香味的灯笼里。“得去山那边的蜜源地采些新花蜜了。”木爷爷扛起竹编的采蜜篮,摸了摸口袋里给萤火虫们留的桂花糕,“听说最近那边来了一群偷蜜的蚂蚁兵,可得小心些。”
刚走出小镇,木爷爷就遇到了背着书包的小刺猬球球。球球的背上扎着三颗野栗子,那是他准备送给生病的奶奶的。“木爷爷,您要去哪儿呀?”球球的小鼻子动了动,闻到了爷爷身上的松香。“去采花蜜做灯芯,不然晚上大家该摸黑走路了。”木爷爷笑着摸了摸球球的刺,“你奶奶好点了吗?”
“还是咳嗽,”球球低下头,“我想采些蜂蜜给她润嗓子,可不知道蜜源地在哪儿。”木爷爷眼睛一亮:“正好我要去那儿,你跟我一起吧,路上还能做个伴。”
两人沿着开满蒲公英的小路往前走,路边的牵牛花还卷着花瓣睡觉,露珠在草叶上滚来滚去。走到半山腰时,突然听到一阵“沙沙沙”的声音,只见一群黑蚂蚁排着队爬过来,每只蚂蚁都背着一颗比自己还大的蜜露珠。“是蚂蚁兵!”球球赶紧缩成一个刺球,木爷爷则把采蜜篮挡在身前。
蚂蚁队长举着一根草茎当指挥棒,大声喊道:“这是我们现的蜜源地,不许别人靠近!”木爷爷皱起眉头:“山里的花蜜是大家的,怎么能占为己有呢?小镇的居民和小动物们晚上都需要灯笼照亮呢。”蚂蚁队长哼了一声:“我们女王要举办生日宴,需要很多蜂蜜做蛋糕,谁也别想抢!”
正争执的时候,球球突然指着远处喊:“你们看,那边的蜂巢好像要掉下来了!”大家抬头一看,只见一棵歪脖子树上挂着个巨大的蜂巢,树枝被压得弯弯的,眼看就要断了。蚂蚁兵们吓得往后退——要是蜂巢掉下来,里面的蜜蜂飞出来,他们可就麻烦了。
木爷爷赶紧放下采蜜篮,从背上取下备用的麻绳:“球球,帮我把绳子绑在旁边的石头上。”球球立刻跑过去按住绳子,木爷爷则手脚麻利地爬上树,把麻绳牢牢系在蜂巢上方的树枝上。刚系好最后一个结,“咔嚓”一声,原来的树枝断了,幸好有麻绳拉住,蜂巢稳稳地悬在了半空中。
这时,蜂巢里飞出一只戴着红蝴蝶结的蜜蜂,她是蜂后的小女儿嗡嗡。“谢谢你们救了我们的家!”嗡嗡感激地鞠了一躬,“刚才我看到蚂蚁兵在抢蜜源,其实我们有很多富余的蜂蜜,可以分给大家呀。”
蚂蚁队长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挠了挠头:“对不起,我们不该那么自私。”嗡嗡笑着说:“没关系,来我家做客吧,我请大家喝蜂蜜茶。”
蜂房里比想象中宽敞,六边形的小格子里摆满了金黄色的蜂蜜,阳光透过薄纱一样的蜂蜡照进来,像撒了一层碎金子。嗡嗡给木爷爷装了满满一篮花蜜,又给球球装了一小罐最浓稠的蜂王浆:“这个给奶奶喝,比普通蜂蜜更润嗓子。”蚂蚁队长也分到了一大罐蜂蜜,足够给女王做生日蛋糕了。
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球球的背上除了野栗子,又多了那罐蜂王浆,走起路来一颠一颠的。木爷爷的采蜜篮沉甸甸的,里面不仅有花蜜,还有嗡嗡送的桂花蜜饯——那是木爷爷最爱吃的零食。
回到小镇时,天已经擦黑了。木爷爷赶紧把花蜜倒进陶盆里,浸泡新做的灯芯。球球则飞快地跑回家,他要赶紧让奶奶尝尝蜂王浆。等木爷爷把新灯笼挂在老槐树上,萤火虫们立刻提着小灯笼飞来了,它们钻进新灯笼里,灯罩瞬间亮起温暖的光,栀子花香混着蜂蜜的甜香,飘满了整个小镇。
球球的奶奶喝了蜂王浆,咳嗽果然好多了,她摸着球球的头说:“我的乖孙子,今天认识了新朋友吧?”球球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奶奶,明天我带木爷爷和嗡嗡来家里玩,您做您最拿手的栗子饼好不好?”
夜深了,小镇的灯笼还亮着,像一串会光的糖葫芦。木爷爷坐在门口的竹椅上,看着萤火虫在灯笼里打着转,嘴里慢慢嚼着桂花蜜饯。远处传来球球和奶奶的笑声,风里带着栗子饼的香气。他想,今晚的梦,一定也是甜丝丝的。
灯笼的光渐渐暗了些——萤火虫们要休息了。不过没关系,明天太阳升起,木爷爷又会做出新的灯笼,萤火虫们也会带着新的光,回到这个被温柔照亮的小镇。